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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古代考科举(82)+番外

程偃问儿子:“你可看出什么?”

忽然一个问题把程叙言问住,他四下张望,见行人脸带笑容,眼神有光,互相交谈时也是高声笑语。又见街边的小摊贩安置整齐,街道地面虽然半旧,却无明显坑洼。

他将自己的发现一一说给程偃听,最后总结道:“不管是之前的县令,还是新来的县令,都将渭阳县治理的很好。”

“你还漏了一样。”程偃指着地面:“你看这地面是否干净?”

程叙言有些懊恼:“是我不够细心。”

越是寻常的东西越容易忽略。

街道的地面整洁非一日可得,需要日日维护,需求创造职位。

程偃顺着这些寻常事务给程叙言讲解,不可避免的讲到程祖父身上。

程祖父当初通过科举入仕后,在翰林院待了三年,之后又在六部之一的工部干了两年才外放地方官。

很多东西都是一个轮回,程祖父将自

己为官的心得和感受告诉儿子,以帮助儿子未来在科举考试中取得好名次。

如今程偃又将这些东西一一说给程叙言听。

“那个时候你祖父运气不好,外放的地方偏僻又穷困……”

两人不知不觉将整个渭阳县整整走了一个来回,程偃说的内容太有吸引力,程叙言完全听的入神,偶尔还在程偃的引导下发表自己的看法。

最后他们在石家的胭脂铺前停下,已经近黄昏,还有两名妇人从铺子内出来,她们的手上各拿着一个小小的盒子。

小石头眼睛利最先发现他们,立刻奔出来冲向程叙言,清脆又欢快的叫着“叙言哥”。

程叙言温柔的摸摸他的脑袋,习惯性问一句:“累不累?”

“不累。”小石头嘚瑟道:“铺子生意好,我每天都有干劲。”

这时候他才注意到一旁的程偃,笑嘻嘻打招呼:“伯伯好。”

程偃回以微笑。

小石头把他们两人带进铺子,石父立刻倒水招待,同时让妻子拿上银钱去外面买些点心回来。

胭脂铺的后院十分狭窄,只勉强放下一套桌椅,石父面色微红:“招待不周,二位见谅。”

程叙言又挂上微笑面具,温声道:“是我们冒昧打扰才是。”

程偃静静看着程叙言跟石父交流,石父再一次提出将利润分成结给程叙言,没想到又一次被婉拒。

“眼下年关在即,你们正是需要本钱的时候。再者…”程叙言刻意顿了顿,眉眼带笑:“我听闻做营生的有讲究,大年是一年才有一次的好日子,该是聚财的好时机,若此时给出大笔银钱,岂非有营生漏财之意。”

恰好石母带着糕点回来,石父忙不迭把糕点摆上,“秀才公你们尝尝,这糕点口感很是不错。”

他始终低着头,不让程叙言和程偃看到他泛红的眼眶。他何其有幸,在父辈基业面临绝境时遇到这么一位大善人,他真的,真的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言语去感谢。

程叙言只做不知,捻了一块松仁糕吃着,半垂的眼睫遮住眼中的情绪。

稍作停留后,程叙言提出告辞,他没有过问石家铺子的情况,更未插手石家铺子的营生。

街上的行人散去七七八八,程叙言问道:“爹累不累,如果累的话…”

“没关系,慢慢走着看夕阳也很不错。”程偃偏头笑:“你觉得呢?”

程叙言自然没意见。

随着他们往租住的院子去,原本身边行走过的三两人也淡去,街道还是那条长长的街道,这一次街上只盈了满街的橙色余晖。

偶尔有一只不知名飞鸟略过,天空再度恢复寂静。

程偃讲着从前,老实说这不是多久远的从前,只是那个时候陆氏尚在。

“你奶奶在世时教你许多,爹承认你奶奶教的大部分东西是对的。但是松柏和芙蓉不一定相配。”

太阳彻底落下去,暮色渐渐袭来,程叙言站在暮色中,他抬起头直视身边的男人:“您想说什么呢,爹。”

程偃比程叙言高一个头顶,他微微垂首,与程叙言视线相平:“你很聪明,但不要觉得别人是傻子。玩弄真心的人,最后也会被人玩弄。”

“这是自然。”程叙言垂下眼,黑色的眼睫比夜色更浓稠。

程偃有意再开口,但见儿子神色最后还是歇了这个心思。他上前抱住儿子,“半真半假,半假半真都没关系,可若一丝真都无,岂非可悲。”

他拍着儿子的背:“你看,冷的时候相拥,身体能感受到温暖。”

陆氏临终前用最狠辣的方式教会程叙言冷酷和果决。她没有多余的时间,所以走了极端。

但凡事过犹不及。

杀人者人恒杀之。程叙言没到那个地步,可对人无情无爱者,终其一生也再难觅得爱。

临界铺子的布招在风中摆动,程叙言看着自己伸在空中的手抿了抿唇:“我很抱歉,爹。”

他低着头大步往前走。

程偃也有些意外,他竟然被推开了。当初的孩子真的长大了。

他抬头望着灰暗的天空,忍不住感慨:时间过得真快。

明明他记忆中的小叙言还在哭鼻子,害羞脸红,现在那个孩子已经长大能担事,有自己的思想。

晚上父子俩躺在同一张床上,却是背对背。

“叙言。”漆黑的屋子里传来男人清越的声音。

程叙言犹豫片刻才应声,他内心深处很抗拒跟程偃谈及陆氏相关。刀子戳在谁心头谁记得久。

以他今日头脑,程叙言当然能看出陆氏临终前在激他。可他放不下的是陆氏最初对他的算计。

如果他真的死在望泽村的河中,陆氏会像口中说的那般:死了就死了。

但是程偃没提陆氏,甚至也没想教育他,只是道:“年后安心跟着你的老师念书罢。”程偃不知道何谓系统,但既然那看不见的存在能教程叙言四书五经,那么尊称一声“老师”很合理。

程叙言含糊应了一声。

随后屋内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

次日天光大亮,程偃和程叙言父子俩没事人一般相处,程偃给程叙言讲解这个朝代的兵制。

他揉揉眉心,不好意思道:“过去这许多年,也不知道如今是何模样,我姑且讲讲,你姑且听听,心里有个底就好。”

程叙言点头。

程偃的姑且讲讲,一讲就是大半日,期间易知仁给正屋送茶水点心听了几句,头都大了。

为什么每个字能听懂,但程偃叔把它们连接后就那么晦涩呢。

晚饭后,程偃提笔在黄麻纸写下一道策论题目:“晋武平吴以独……事同而功异”。

这一段出自《宋史·列传》,“这是爹当初参加乡试时考过的策论题,我给你讲讲策论题的答法,你试着做一下。”

程叙言扫了一眼,心里无甚把握,程偃道:“答题之前先审题,通读题目知晓话下的典故。”

读书人说话做事一般偏委婉,官场上尤是。直来直去易得罪人更易犯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