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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古代考科举(72)+番外

往前几十年乡下人家吃不饱饭,生下孩子也会抛弃,不过多是女婴和残缺的男婴。

之所以望泽村村人觉得杨氏可怕。一是因为程叙言那时七岁, 养七年多少有点感情, 谁知道杨氏说杀就杀。

二是程长泰一家在村里的日子算中等, 家里男丁又多,没受欺负又没饿肚子, 杨氏却容不下一个孩子。

三自然是程叙言太出色, 对比之下更显杨氏愚蠢恶毒。

村人心里有自己的思量,他们鄙夷杨氏的同时对程叙言好感更高, 因为昨晚有人看到程叙言去程长泰家,后来事情就了了。

谁都知道当好人吃亏,但谁都想跟仁善的人相处。

如今再回想以前村子里传出来关于杨氏苛待幼小的程叙言的流言, 那不是流言,那是事实。

村人虽然议论杨氏, 但隐隐约约也觉得程长泰和老陈氏有些虚伪, 亲孙子天天眼皮底下受罪都不愿意护一下。

别说什么家里孩子多,怕顾此失彼,那是在一般情况下。

程叙言都快被杨氏弄死了,老两口还旁观呢?这要换大房的程青业被孙氏苛待, 老两口坐的住吗?

只不过程长泰和老陈氏也是爷爷奶奶辈的人,村里人不好多说。见到人还要打招呼, 至于彼此心里想什么就不知道了。

程长泰一家在村里好像没什么变化, 但也只是好像。杨氏养好伤后, 仍然要干活。

入冬后,杨氏端着一盆脏衣服去河边清洗,也是凑巧,刚好有个六七岁的男娃跑来洗手。

杨氏认得他,笑道:“亮娃,这河水凉,小心冻手。”

“我知道了伯娘。”男娃吸了吸鼻涕,咧嘴笑。

杨氏也回以微笑,随后还催促他:“快回家吧。”

杨氏说完后用棒槌敲衣服,捶打声压下男娃的话,杨氏没听到。于是男娃伸手拉她。

“亮娃——”

一道撕心裂肺的吼声传来,把杨氏和孩子都惊了一跳。

在二人没反应过来前,亮娃已经被揽入妇人怀中,妇人大骂:“谁让你一个人来河边。”

随后妇人看也不看杨氏,抱着孩子就跑。

男娃半路上断断续续解释,他在村里玩的时候不小心摸到鸭屎,所以才去河边清洗。

妇人不满:“你跑杨氏身边干什么?”

“那一段只有程三伯娘嘛。”亮娃也很委屈,“其他伯娘还隔好一段距离,我懒得走了。”

亮娃他娘简直想狠狠揍儿子的屁股,可杨氏那些丑事又不能明说,最后只吭哧道:“反正你以后离杨氏远一点,尤其她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你给我跑的远远的,今天的事再有下次,我就…就一个月不让你出门玩。”

这个威胁对孩子来说太大,亮娃赶紧做保证。

这事很快传遍村中,杨氏听家里人念叨她,她才明白过来亮娃他娘为什么那么大反应。

“她是不是有病啊。”杨氏破口大骂,“我跟亮娃又没仇我害他干嘛。”

“不行,我找她家去,泼我脏水。”杨氏说着就冲出院子,被程三一把拽回屋,之后屋里又是一阵闹腾。

程四捂着耳朵叹气,一脸愁容。

程长泰和老陈氏的脸色也很难看,其他人大气不敢出,孙氏跟程大对视一眼,虽然看杨氏吃瘪他们很痛快,可也能看出村里人排斥他们,不能再拖了,得快点让青业成家,不然以后亲事只会越来越差。

望泽村里

发生的种种,程叙言不知道,因为他早带着程偃和易家人回县城,他办理好秀才文书之后,再次登门拜访裴老。

只是裴家似乎也不安宁,程叙言去的时候,刚好碰到要债的债主。是裴三吃花酒欠的债。

程叙言:………

裴三不给钱,债主只好找裴三的秀才儿子和举人爹。

但裴让又住进寺庙,裴家只有裴老一位主人。但这一次程叙言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

他把程偃交给易全山父子照顾,程叙言独身一人跑去寺庙寻裴让。

按理来说,刚刚考得秀才功名的年轻人怎么也该是意气风发,就算内敛些也是眼中有神,面色红润。

然而裴让短短时间清减许多,一双眼暗淡无光。

程叙言在矮桌对面跪坐,哑声道:“裴兄,你……”

裴让给他倒茶,茶汤是淡淡的红褐色,冒着丝丝缕缕的热气。

裴让扯了扯嘴角:“尝尝。今年新出的小山红茶,前阵子有人特意送给我祖父的。”

禅房还是那个禅房,摆设未变,空中的檀香味一如往昔。

程叙言垂眸,汤水中映出他的眼,“如果你需要我做什么……”

“不需要。”裴让打断他,托着茶底呷了一口茶汤,半眯着眼点评:“柔和甘甜,好茶。”

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明白,程叙言摆出自己的态度,然而裴让干脆利落的拒绝了。

如果裴让跟着去望泽村见程叙言受困,应是会提出帮忙,但程叙言也会拒绝。

自己的事,自己处理。

两人又聊过一阵,程叙言离开寺庙,次日裴让回裴家。

他一改之前颓靡,陪祖父用饭,出席文会,无视旁人怜悯或讥讽的目光。

章册看着人群中瘦削的青年,忍不住叹气:“裴兄也是不易。”

旁边的蓝衣童生附和,但悠闲的神情出卖他真实想法。

纵然我文采输你,可我却无累赘。这日子终究还是我们过的更滋润,俯视他人的痛苦,从而给他们带来自信与优越感。

章册抿了抿唇:“我记得裴兄与程叙…程秀才交好,怎么不见程秀才人?”

蓝衣童生收回目光,漫不经心道:“程秀才应该在指点人。”

章册:“??”

大约是章册脸上的疑惑太明显,蓝衣童生多解释了两句。

“原来是这样。”章册有点羡慕:“那易姓汉子倒真是好运气。”

因着这层救命之恩,程秀才把族内后辈都往后推,先指点易姓人家的小辈。

其他人提起此事,都道程叙言知恩图报,是位品德颇佳的人。

章册拨弄着腰间的荷包,犹豫道:“我是不是错怪程秀才了?”

蓝衣童生微愣,随后笑道:“我听人说郡城的时候,院试放榜那日程秀才第一个醉过去,最后被同伴扶回小院。他今年不过十五,酒力浅也在情理之中。”

话落,章册若有所思,但很快又听蓝衣童生道:“章兄,你若还想与程秀才结交,我劝你歇了心思。”他看向人群中的裴让,“秀才跟童生不是一个圈子,裴让是个例外。”

若非有裴三,裴让现在恐怕风光更胜院案首的程叙言。而不是难融秀才圈子,只能在秀才和童生两个圈子间周旋。

黄昏时候裴让被小厮扶回裴家,裴老拄着拐杖奔来。他看着两腮晕红的孙子有些无奈,“让儿怎么饮这般多酒?”

小厮为难道:“很多童生老爷仰慕公子,来给公子敬酒。”

“不过区区童生,理会作甚。”裴老不屑。他让人把裴让带回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