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着下巴, 阳光洒在他的脸上, 衬的那张脸更加张扬明媚。
程叙言笑道:“小公子助我, 在下心存感激,以求回报一二。”
卓楠星看着他:“石楠深叶里, 七八个星天外。”
程叙言拱手道:“楠星兄有礼。”
卓楠星差点蹦起来:“你怎么一下子就猜出来了。”亏他还拗诗呢。
程叙言微怔,随后弯眸笑道:“难道不是楠星兄提示明显吗。”
“是吗…”卓楠星清咳了一声, 道:“我住在延平街,我母是嘉郡主,我父是祭酒。”话落他得意的离去, 留下一个骄傲的背影。
其他人面面相觑,学士大人揶揄程叙言:“你怎的跟卓小公子认识?”
程叙言抬眸:“下官今日与卓小公子亦是初见。”
学士大人乐道:“那倒是一见如故。”
卓小公子这自报家门够彻底的。
学士大人仔细打量程叙言,发现程叙言俊眉修眼,当真是好生俊朗。
卓楠星跟程叙言分别后, 半路被宫中的人接走。
至皇宫内殿,卓楠星像模像样的行礼, “臣下见过圣上。”
天子双眸含笑:“别多礼了, 坐。”
顺天府府尹对卓楠星客气, 不是因为卓楠星的双亲, 真正的原因是因为卓楠星很得天子喜爱, 外人不解,卓楠星文武双废,天子到底喜欢卓楠星什么。
卓楠星一点都不客气的在绣墩坐下, 他笑盈盈的看向天子, “不知圣上叫楠星来是为何事?”
天子转动手上的玉扳指:“你今日去顺天府了?”
卓楠星点头:“今日顺天府审理程叙言一案, 臣下也去瞧了瞧。”
天子:“朕听说你帮程修撰说话。”
“没有啊。”卓楠星挠了挠小脸,“臣下就是去主持公道,顺天府的府尹屁股是歪的。”
“…咳…咳咳……”内侍一阵咳嗽。
卓楠星看过去:“大内侍可是病了?”
天子笑道:“他好着呢。”
大内侍跟着赔笑:“多谢小公子关心,老奴身体无事。”
“那就好。”卓楠星不再过问此事,继续道:“圣上你不在公堂,不知道府尹话里话外针对程修撰,恨不得立刻定程修撰的罪,我今日不现身,程修撰就要被屈打成招了。”
天子嘴角抽动。
倒也没那种可能,公堂外的翰林院诸人又不是死了,就算没有卓楠星,翰林院一干人也会帮着程叙言。再不济天子的人也会适时出手。
再者,程叙言身有品级,怎敢随便用刑。
很多时候冤假错案,是因为官府独大,受冤枉之人无权无势,根本开不了口。
天子笑问:“你什么时候跟程修撰有交情,这般帮他。”卓楠星能给程叙言提供一个相对公平的环境就已经算很大的帮助。
卓楠星抿着唇,看天子一会儿又纠结的扣扇面。
天子疑惑:“这是什么秘密不成?”
卓楠星点点头又摇摇头,把天子都弄糊涂了。
卓楠星哎呀一声跑到天子身侧一番耳语。他动作太快,大内侍根本阻拦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靠近。
天子不觉意外,听完卓楠星的讲述,脸色微妙:“此事当真?”
卓楠星用力点头:“我拿我脑袋做保。”
天子啼笑皆非:“要你脑袋做什么?”
他看着身侧的少年,这么鲜活的一个人,这么可爱的脑子
还是安在原主人身上最好。
天子道:“你在宫里待会儿,陪朕用过晚膳再回去。”
卓楠星想了想,说:“那我要吃松鼠鳜鱼。”
天子看向大内侍,大内侍立刻应声。
卓楠星在皇宫美美蹭了一顿晚饭,开开心心回家,他刚进府门就看到一名眼熟的丫鬟。
半夏对他福了福身:“小公子,大姑娘有请。”
此时天已经黑了,院子里虽掌灯却微弱如星子。待靠近正屋的门,灯光大盛,连夜里的凉意都驱散些许。
一名着浅蓝色长裙的女子缓缓走来,水滴型的耳坠衬的她脖颈修长纤细。
卓楠星立刻凑过去,亲热道:“大姐姐。”
卓颜拍拍他的手背:“我让小厨房备了点心,你可还吃的下?”
卓楠星连连点头。
烛火摇曳,柔和女子的眉眼,她看着弟弟用点心,少顷卓楠星咽下食物:“大姐姐是想问程叙言的事罢。”
“我已知晓了。”卓颜弯眸道:“我只是在想圣上叫你去宫中是为何?”
卓楠星眼神躲闪,过了一会子他又往嘴里塞点心,含糊道:“还…还不是程叙言的事。”
卓颜起身,搅着手帕踱步:“如今两次危险程修撰都已躲过,只不知下次又是什么招数。”
第114章 魅力无限程豆豆
厢房里, 程叙言与程偃对弈,他落下一枚白子,“爹已经被困住了, 如何突围?”
程偃看着棋盘, 看似黑子还有余力,但所谓的“活路”都是死路,不过是徒有挣扎。
程偃将手中的黑子扔回棋盒:“你棋艺又精进了。”
程叙言笑道:“大概是有所感。”
“看来是好的方面。”程偃将棋盘上的黑子分拣。
正如这盘棋, 背后想要害程叙言的是黑子, 看似还有后手,但都不堪一击。
所谓可一可二不可三,程叙言被指控两次, 两次都清白, 在众人眼中已经认为程叙言是无辜的,被陷害的。
现在丁教习身死一案越闹越大,背后之人只会盼着快点结案, 否则随着各方势力介入,谁知会不会把背后之人扯出来。这个时候,背后之人恐怕急着拉替死鬼。
那么是谁呢?
父子二人猜子, 这一次程叙言执黑先行。他随意的落下第一子。
程偃抬眸看他一眼, “丁教习的事,你怎么看?”
程偃言下之意是问程叙言可有预料到丁教习会身死这件事。
“对方比我想的更狠绝。”程叙言轻巧又落下一子,眉眼平和。
程叙言想过最糟糕的可能也只是丁教习丢官,没想过丁教习的一条命也是背后之人设的局。
如果程叙言还是信奉陆氏所谓的“要做就做绝”准则的那个程叙言,说不定会称赞背后之人。但现在程叙言以旁观者角度看,只觉得这种行为愚蠢。
绝人路, 焉知不是绝己路。
程叙言很肯定刘庶吉士跟丁教习是一伙的, 不过显然丁教习和刘庶吉士两人认知不一样。丁教习认为他收拢刘庶吉士, 他们是上下关系。
但刘庶吉士明显不听丁教习的话。甚至刘庶吉士似乎也不完全听背后之人的话。
之前丁教习还活着时,刘庶吉士看似帮程叙言说话,实则是想告诉众人程叙言跟丁教习不睦,隐隐有将丁教习推至风口的意图,这显然不符合丁教习的利益。
之后丁教习身死,刘庶吉士站出来指认程叙言,但不管是翰林院还是顺天府公堂之上,刘庶吉士都没有把话说死,刘庶吉士只强调程叙言跟丁教习生前有私怨,并未直接指控程叙言是杀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