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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古代考科举(151)+番外

骡车行驶在平整的街道,速度又慢,晃感十分低微。程叙言靠着车壁不知不觉睡过去。

梦里情景似油画般五彩斑斓又光怪陆离,少年的身影被涂上厚厚的颜料,程叙言看不清了……

他从梦中醒来,入目是熟悉的屋顶,程偃坐在床沿为他擦脸,“做噩梦了?我让阿明给你熬碗安神汤。”

“不用。”程叙言半坐起身,他扶着额脸色严肃:“……想起了过去的事。”

他跟裴让之间道是无情,又有情三分。道是有几分情谊,又似雾似云,没个真切。

他们相处的时间是有的,可是相处时彼此轮流都在不好的状态。最初裴让骄傲率性,程叙言虽守礼温吞却也受裴让吸引。如果没有后面的事,他们会成为同窗好友。

然而世事无常,不久后程叙言受陆氏重创,性子一度向悬崖陡壁而去,自顾不暇。当程叙言后来寻回一些理智时,裴让已经跟他背道而驰。

程叙言如今也拿不清裴让在他心里的定位,真真假假,虚无缥缈。尤似大梦一场。

忽然程叙言头上一沉,程偃揉揉他的脑袋,温柔的像哄幼儿:“叙言,世间自有缘法,万事莫强求。”

程叙言握住他爹的手,心莫名安了几分,“我省得。”

道理他明白,只是今日跟裴让近距离接触,他情绪有点起伏。

“爹叫阿明给我熬碗粥吧。”今晚那顿晚饭程叙言真没吃好。

东厢房的门窗半掩,夏日的夜风吹来激的烛火摇摇晃晃。

程叙言坐在罗汉床上,用勺子一下一下搅着粥,程偃道:“你可打听过裴让了?”

程叙言少见的支吾。

程偃耐心的擦拭青竹镂空玉佩,头也不抬道:“他在殿试中排名二甲末,险险占了一个进士出身。”别看只是一个名额之差,区别是进士和同进士。

同进士的上限低,有些终其一生也不过达到四五品。进士的上限则高多了,细数内阁阁老,大学士皆是进士出身。

裴大郎君亦是正经的两榜进士。殿试之后裴让被榜下捉婿,做了太仆寺少卿的二姑爷。有一位正四品京官的岳家,裴让又会处事,入翰林院不多时便进六部观政,现在已是吏部主事,正六品的官员。官职比程叙言这个从六品修撰还高一级。

别看裴让比程叙言科举早,但两人之间间隔的时间并非五六载,再者状元含金量还是很高的,否则也不会人人都向往。

裴让只用了两年多时间,不但缩短名次上的差距还压程叙言一头。六部之中,吏部是公认的难进。别看吏部主事不过正六品,便是地方三四品官员到裴让跟前也得客客气气,谁让吏部掌官员升迁考核。

这其中虽有裴让岳家的助力,但不能否认裴让自身的才干。

程偃语速不疾不徐,言语内容也详略得当:“叙言,爹得提醒你一句,太仆寺少卿是太子党。”

虽然天子尚在位,但太子依然是天子之下第一人,论正统论威望都是其他皇子所难及。

太仆寺少卿是太子党,裴让又是太仆寺少卿的二姑爷。裴让自动打上太子党标签,种种缘故之下一路顺遂也就不意外。

程叙言听着听着,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爹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程叙言可不认为那些朝堂官员那般蠢,天子在位期间就迫不及待表明自己立场。事实上很多时候官员们都低调行事。

明面上太子势力,是天子给予太子的一部分权力,以及太子母家和太子妃母家。

程偃又没入朝堂,怎么晓得?

程偃盯着儿子看了一会儿,忽然一个脑瓜崩弹过去:“很久之前我就想这么试试了,呆瓜。”

奈何儿子从小到大都会扛事,程偃心疼又怜惜。

程叙言嘴角抽了抽,“爹,我说正事呢。”

“嗯嗯。”程偃敷衍应着,笑够了才继续道:“叙言莫不是忘了上京……”

“邸报。”程叙言迅速接茬。

程偃有点失望,儿子猜出来了,他少了一点点成就感。

邸报由通政司和给事中发行,纪录相关政事,时事,政策。但凡科举的考生都越不过它去。

而邸报皆是手抄,有的地儿阔绰,邸报就传得开。有些偏僻地儿地方拮据,一年半载也看不到一份邸报的情况也是有的。而乡试,春闱,殿试皆考时事策,有的偏僻地儿考生压根没听过相关事宜怎么答题。

程叙言揉了揉眉心,啼笑皆非:“是了,从各种邸报中搜寻相关信息,从而进行分析。”但这并不是易事,信息驳杂繁多,然而处理仅靠他爹一人。

程偃郁闷的揉儿子脑袋,“大概就是如此了。只你最近心思都放在翰林院里才有遗漏。”或许也有叙言刻意回避此事的原因。

“爹真厉害。”程叙言由衷道。

灯火下程偃一张脸被映的明明灭灭,本该有些晦暗,但那双眼睛太柔和,连弯起眼眸时眼角的细纹都染了暖意:“得子夸赞,吾心甚慰。”

父子俩视线交接,所有的言语一个眼神就明了。

程偃刚才揉乱儿子的头发,此刻又替儿子整理,他看着那张年轻清俊的面庞,心如湖水:叙言,你且放心高飞,爹会为你把控风向,为你扫除后患。爹会护着你,我的孩子。

父子俩说着话忘记时辰,最后那碗粥还是没吃成,程叙言有些可惜。

程偃笑道:“无妨,回头晾干后爹拿来喂豆豆。”

程叙言欲言又止。

次日程偃将昨夜的米饭晾至半干,拿来喂八哥,结果让八哥一翅膀呼脸上:“呸,给爷吃什么玩意儿。”

第105章 豆豆的百家饭

这些日子程叙言在翰林院当值, 程偃从邸报中搜集分析信息,很是繁忙。是以豆豆的喂养和家里其他琐事基本是时明和程青南接手。

程偃下意识看向同样懵逼的时明,后者像被踩尾巴的大狗蹦起来, 忙不迭解释:“程偃叔,不是我, 不是我乱教豆豆。”

天地良心,时明从来没在豆豆面前说过脏话, 更别说称“爷”了。

豆豆飞在空中,大声道:“吃坚果仁,瓜子。”

程偃眼角抽了抽, 随后让程青南端来一碟饱满个大的葵花子,程偃程青南和时明三人围坐在院中的石桌, 一起给小家伙剥瓜子。

吃饱喝足, 八哥嘎嘎叫了两声:“算你们补过,再糊弄爷,可不能了。”

八哥拍拍翅膀飞走了。程偃看着豆豆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豆豆到底是只鸟,程叙言虽然不会拘着豆豆,但也担心其他人把豆豆捉了去, 所以平时有叮嘱小家伙不要跑远。

一般时候八哥只会在院子周围盘旋,偶尔程叙言出门, 豆豆得到允许跟着去, 大多时候豆豆还是很乖的。

晚上时候程叙言回来, 时明跟他说起此事,程叙言挑了挑眉:“我知道了。”他张望一番,没看到八哥。

程叙言问:“豆豆还没回来?”

时明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