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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古代考科举(126)+番外

易知礼立刻从车内探出头,看到男人的那一刻, 眼泪瞬间涌出来:“爹,爹!”

易全山激动喊:“叙言——”

易知礼同样激动喊:“爹——”

时明嘴角抽了抽,易大叔好奇怪, 不知道的还以为叙言哥才是您亲儿子。

骡车的行进速度不快,易知礼从车上跳下去, 一个助跑冲过去把他爹抱了个满怀:“爹,我好想你。”

“哈哈哈哈,爹也想你。”易全山拍拍儿子的背, 然后将人拎开, 眼巴巴的瞅着骡车。

程叙言下车向他走来, 温文尔雅:“全山叔,好久不见。”

易全山激动的脸都红了,把着程叙言的肩膀怎么也看不够,连声道:“俊了俊了,更俊了。”

他还想习惯性说句瘦了,然而对上程叙言明亮的眼睛,挺拔的身形,话梗在喉口。

易全山抱了抱他,又问:“偃兄弟呢。”

“这儿呢。”程偃一身蓝色长袄,乌发全束,少了一份风流文雅,却多了稳重古朴。

他仍未蓄胡,从前是他神智不清醒,所以陆氏和程叙言都未让他蓄胡,后来程偃病好,他自己选择不蓄胡。

程偃解释说,不蓄胡看着年轻,这样陌生人可能会认为他跟叙言是兄弟,而非父子。

程叙言:………

算了,他爹高兴就好。

明明易全山与程偃年纪相仿,眼下一对比,倒是把易全山衬的年长。

易全山惊讶的望着程偃:“偃兄弟,你……”他回头看向自己的儿子,易知礼对他用力点头。

虽然之前易知礼传回来的家书有说过程偃大好了,可没亲眼见到程偃,易全山还是不太信。

如今眼见为实,易全山上前抱住程偃:“婶子肯定很高兴。”

数载未归家,如今冷不丁听易全山提起陆氏,程偃和程叙言都有一种茫然的感觉。

那像是隔了很久很久,像屋子落了灰,画卷褪了色,程叙言短短的年岁里经历太多从而引起的心境变化。

而程偃是因为过去那般多年里他浑浑噩噩,如大梦一般踩在云端,现在重新回到家乡,听人提起至亲,程偃才有一种脚落地的实感。

好在易全山很快转移话题,他盯着车前的骡子,“怎的还买了两头骡。”

程偃笑着解释:“我们有四人,东西亦多,叫一头骡子恐累坏它。”况且速度也提不上,不利于赶路。

程叙言将易全山叫上车,一行人欢欢喜喜进城。

易全山道:“叙言,偃兄弟,我在县城里租了一座小院,你们就别去客栈了。”

“多谢你,全山叔。”程叙言由衷道,易家父子真的帮他们良多。

易全山摆摆手:“叙言,你又要跟我见外不是。”

叙言和偃兄弟把知礼教的好,他都还没道谢。怎的还要叙言跟他道谢了。

两刻钟后骡车进院,易全山立刻招呼次子去外面

买晚饭,他进厨房打热水,用托盘盛着:“偃兄弟,叙言,阿明你们坐,先喝点糖水吃点东西。”

时明浑身不自在,他跟在易知礼身后找活干。程偃顺势将易全山叫住,免得他忙活。

易全山说着村里的事,但村里这些年也没发生什么大事,非要说的话……

易全山觑了一眼程叙言,外面天已经黑了,堂屋内点了两盏灯。烛火摇曳,映着程叙言文静的眉眼,竟然透出几分柔和。

程叙言抬眸,对上易全山的目光:“叔是想说程青锦他们吗?”

易全山点点头,他见程叙言神情平和,试探着讲下去:“程家几房都不消停,小辈们受不了,男丁借着外出找活的由头在外面不回家,丫头们嫁出去后年节才回来一次。长泰叔他们老两口这些年苍老许多,满头白发。”

其实不止程长泰,程家几房中除了四房好一些之外,另外三房也都被磋磨的很了。

那种磋磨,不是说程家几房这些年做了多少苦力,而是精神上的,他们执着于窝里斗。程长泰两口子顶多震慑一两日,之后几房的争斗该怎样还是怎样。

若说争着有价值也就罢了,偏偏今儿一根针,明儿一团线,后日一个鸡蛋,村里谁听了都无语。

程家的孙辈们还算争气,平时的节日也往家里买东西,送银钱,程家还有十几亩地,每房分了之后也能落个好几亩,何至于如此。

那哪是冲着东西去,分明是冲着找茬。

易全山絮絮叨叨讲了许多,随后又说起裴让。

灯火在寂静的屋里发出一声噼啪声,程叙言眼睫一颤。

“裴公子三年孝期满,本来是赶不上乡试,但是他中举的消息传回来,县里热闹了许久。那个时候我正好有事来县城,也听了一耳朵。后来我特意寻一位读书人打听,才知道原来是天子六十大寿开恩科。”

程叙言喝了一口水,冬日气温低,热水也冷得快,这会儿那口糖水凉得他一激灵。他道:“不知裴公子是何名次?”

“听说是极好的。”易全山挠了挠头:“县里的人都说裴公子运气好,有个当官的大伯指点。不像其他书生想求名师也不得。”

堂屋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易知仁这个时候提着食物回来了,他还买了一坛酒。

夜里的灯火更明亮,将一群人的影子照的老长老长。映着酒碗堆碰,映着欢声笑语。

晚上程叙言躺在床上,周边漆黑不见五指,他身体疲惫不已却睡不着。

“在想什么?”程偃的声音传来。

程叙言双手枕在脑后,盯着上空,被黑暗笼罩,他目光所及之处仍是漆黑。

“我小时候经常这样。”程叙言没头没脑一句把程偃说懵了。随后程偃才反应过来叙言可能在说没被过继前的事。

程偃其实很好奇,但他笼统知晓叙言幼时应是过得不好,那时他的病也未治好,所以程偃不敢问。

现在儿子主动说起,程偃静静听他说。

程叙言:“杨氏不喜欢我……”

程叙言说了许多,当程叙言讲到杨氏拿剪刀差点伤了他的手时,程偃呼吸都停住了,夜色里他的神情一瞬间极为阴沉,随后才慢慢缓过来。

“……我晚上睡不着,就这么面向墙壁侧身躺着。”所以这样的黑暗,对程叙言来说有种久违的熟悉,但他并不怀念。

耳侧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程叙言疑惑:“爹?”

程偃摸索着在他身侧躺下,父子二人共盖一床被子。

程叙言好笑又无奈:“您这是作甚啊?”

程偃一把搂住他,如同程叙言刚被过继到他名下那时,轻轻拍着儿子的背。

程叙言再也忍不住笑出声,他也不知

道为什么,但就是笑的停不下来。最后他半坐起身,抬手捂住脸。

程偃将他抱了个满怀,少顷怀里传来轻轻的声音,“到底是无缘分。”

程叙言曾经渴望得到母爱父爱,以至于他后来为此耿耿于怀。哪怕他从程偃的身上得到父爱,可母亲的位置仍是空缺。而陆氏占据程叙言女性长辈的一角,却也同样给予他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