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弟弟实在是大惊失色,黎南漳说:“你指定没听我前头说什么,发呆去了,我那也是猜圣意,就算准了,咱们黎家就没跟皇家扯关系的前例,不做结姻亲做外戚的事,所以不可能。”
“倒是你,我说一大堆旁的你都没听去,就光听见你和皇孙结亲的事,你是不是——”
“我不是,我没有,我怎么可能是个禽兽。”黎南珠抢先三连否认。
历延年可是他小侄子呀!
就算梦里长得贼拉漂亮,那也是纯纯的长辈看晚辈之情,就算退一万步说,有那点男男意思,可只要黎南珠一想到自己是个哥儿,什么都萎了,无欲无求,就差一把木鱼出家了。
黎南漳哈哈笑,故意逗弟弟说:“真的,你要是乐意了,也不是不行,哥给你做主。”
“贫民百姓不能抢,龙子皇孙倒是随便抢是吧?”黎南珠听出他哥逗他,趾高气昂说:“抢过来他做我小媳妇我就行。”
圣上都属意立皇孙了,怎么可能当他小媳妇。
“你呀,你要是真乐意不玩笑,那哥给你去挣也不是不行。”反正圣上儿子有的是,嫡的贤的能的,皇孙离了京里才能平平安安。
“大哥,我的亲大哥你饶了我吧。”黎南珠算是怕了他大哥反派发言了。
黎南漳闻言面露遗憾,“唉,你不愿意就算了。”先太子的死在那放着,皇孙身为人子若是有骨气血性,就不会这么离开京里。
罢了,皇家的事,由着打去吧。
送走了大哥嫂子,黎南珠躺在他的摇椅上晒太阳午睡,昭州十月的阳光很舒服,晒得人暖洋洋的,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又做了个梦,不过这次不吓人,是少年时的旧事。
历延年到他家来,那时候瞒着身份没人知道是皇孙。
“你干嘛欺负他!”
“年年放心,以后只要有阿叔在,谁都不敢欺负你。”
“谁让你叫我阿叔呢。”
他小时候真的好嘚瑟还喜欢做大哥。
黎南珠醒来,那时候的记忆像是糊了一层纱,倒是最后那个血衣历延年叫他南珠阿叔特别清晰。
……真他娘的见了鬼了。
啊呸呸呸。
大白天的。
一晃三日,这三天黎南珠跟以往美滋滋的,吃饭睡觉上街遛狗,天气阴沉了就在家画漫画。这日下雨,黎南珠坐在偏厅,看着外头屋檐珠串子似得雨。
祝灵手里拿了薄裘出来。
黎南珠头也没回,出神看着外头,嘴上却说:“雨天吃个烫锅子挺好的。”
“主子想吃,我这就吩咐厨房。”
“不在家里吃了,我去我哥那儿蹭饭。”黎南珠说罢起身,顺手接了祝灵手里薄裘往身上一披,自己系带子,“他那儿好东西多,就是锅底不对我胃口。”
祝灵并不上前,一些贴身伺候的郡王都喜欢自己做,不爱人伺候,接话:“那我让厨房李师傅准备好了送过去。”
“嗯。备车。”
别看黎王府和郡王府是隔壁,可这时候的府邸大着呢,尤其是黎王府,是从康景帝时老祖宗当官盖的宅子,后来扩了又扩,盛平帝时封了异姓王后,规制又动了一遍。
打比方就是,现代黎南珠买票逛过恭王府,他哥府邸差不多规制,他的郡王府小一些。
黎南珠去隔壁那比在自家还要被惯着,门卫一瞧是郡王来了,热情的不得了,是他家王爷也不及的待遇,也不必通传,开了大门由着小郡王进。
一路畅通无阻,期间还遇到了要外出的亲侄子。
他大哥大嫂的大儿子,比他还年长十四岁,今年三十三。
“问阿叔安。”大侄子给他问好。
黎南珠挺长辈做派点了下头,“出去啊?下雨天,别染了风寒,看你穿的单的,要加衣服。”
“谢阿叔关心侄儿,是少了些,刚出门不觉得,这会风一吹冷了些,那我回去加衣裳。”
“嗯,听话。”
黎南珠夸了大侄子句,就抬脚去后头了。叔侄俩是看着和和睦睦挺像回事,实则是假的,俩人小时候也掐过架——黎南珠单方面的。
因为他家大侄子老把他当小孩哄。
嘴上叫他叔叔,结果把他和他儿子放一块玩——论辈分就是他孙子,还让他那三岁的孙子让着点他——那时候他六岁,奇耻大辱啊奇耻大辱。
自此后,黎南珠就摆起了长辈架子,故意的。
大侄子黎暮珂转身回去换衣服,是乐呵呵的。秦氏见他刚出门没多久就回来,没问只是看他笑,想到刚下人通报,便猜到了,“遇到阿叔了?你别老惹阿叔不痛快。”
“那没有,我可规规矩矩听话呢。”
黎暮珂学了一通刚才阿叔说的话,说:“诶呀长辈架子可大了,阿叔心里指定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