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慕舒染跟着七长老一块儿走到大殿的正中间，坐在最上面的掌门还没开始说话，其中一个站着的人先开口了：“慕舒染，你可知错？”
一听这来势汹汹的指责，慕舒染还没回答，虞寒先坐直了。
他两下跳到慕舒染的肩上，看着说话的老头，“呵”了一声。
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七长老先朝对方翻了一个白眼：“秦老头，你说话注意一点，我徒弟有什么错？他本来就没错，你说说他有什么错？他不该被生出来吗？笑死人了，你儿子出生的时候，你也没经过他同意啊！”
慕舒染没忍住，轻轻笑了一声。
虽然动静不大，但在场的都是修为高深的长老尊者，他这么点动静自然被人看得清清楚楚。
于是，之前说话的秦长老瞪了他一眼：“你还笑，有这样的父母你不知悔改，还有脸笑得出来？你知不知道因为有你的父母在，会让我们剑派蒙受多少不白之冤？”
慕舒染偏了偏头：“什么不白之冤？秦长老是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秦长老顿时一梗：“你还顶嘴？”
旁边有人看不下去了：“那不然呢？你都把锅扣人脑门上了，还不许人说话？我们云霄剑派是你的一言堂吗？”
大长老终于站了出来，作为大长老，他是不方便表明自己的立场的，只是劝道：“都冷静一点，冷静一点……”
只是没什么用。
荀亥跟舒音虽然是魔修，但到底修为高深，即便云霄剑派确实不想跟魔修有太多的牵扯，也不愿意太得罪他们，甚至在大殿之中，他们还拥有一席之地，能够好端端坐着，他们比慕舒染先来一会儿，在慕舒染到来之前，他们就已经听着其他人争了好一会儿了。
这会儿见到慕舒染，荀亥便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道自己身边。
慕舒染有些不明所以，但既然荀亥喊他，他也就走了过去。
荀亥魔尊站起身来，将他按在大长老分配给自己的座位上，一点都不客气地说道：“我看他们再过一阵子也争不出个结果来，你先坐会儿。”
舒音一边给他递了一捧灵果，一边说道：“别说，你们剑派的各类说法还挺多的，挺有意思。”
说着，她给慕舒染介绍起来：“那个在这一帮长老里面看着比较年轻的，白衣黑发标准剑修装束的，他似乎是姓容，他就主张正修就要比魔修更加正义，所以他觉得在你没有做出威胁云霄剑派的事情之前，你就是云霄剑派的弟子，不仅不需要将你驱逐出剑派，就算有外人因为你父母是魔修的事情说道，剑派还应该出面保你，至于那个姓秦的老头，就比较老派了……”
慕舒染不太懂这个“老派”的含金量：“那老派的长老是怎么想的？”
舒音魔尊“嗐”了一声：“老派正修的想法，大概就是要跟魔修老死不相往来，一旦有弟子跟魔修有了牵扯，就应该被驱逐出山门。”
顿了片刻，她又说道：“其实，你们这位秦长老还算好的，只是说老死不相往来，真正的老派正修，比如以前玄法宗的那些，都是说遇到魔修就要赶尽杀绝的。”
慕舒染忽然响起，荀亥魔尊之前说起过，他这位母亲原先就是出自玄法宗，只是被人陷害最终入魔，成为了魔修。
他问道：“那后来呢，玄法宗想要对魔修赶尽杀绝，那既然现在他们没有办到的话，也就意味着……”
舒音魔尊唇边勾起了一抹愉悦的笑意：“在我刚刚堕魔的时候，玄法宗曾经放过类似的话，然后魔皇尊上称他们‘有种’，转头就针对起他们，最后现在的玄法宗只有原来玄法宗的一半大了，嵘胥魔皇在北域魔池被毁之后，依旧能让修真界绝大多数魔修认他作为魔皇，不是没有道理的。”
慕舒染点了点头：“虽然没见过魔皇，但听起来是个很有魄力的人。”
荀亥魔尊在旁边忽然插了一句话：“其实，现在想要跟魔修完全老死不相往来，已经不太可能了，各个种族各个形态的修士都有心魔，自然也就都有堕魔的人，人族跟妖族都有，而不管是人族还是妖族，正修跟魔修不一样，正修如今还是以族群聚拢起来的。”
他指了指大殿之中之前口口声声指责慕舒染的秦长老：“你别看这位秦长老说得好像义正辞严，但其实他自己也没法保障，自己家族里是不是真的一个魔修都没有。”
虞寒也说道：“确实，这些大家族都是聚集而居，但他们其实管不住自己家族的所有人，特别是某些修真世家，能够被称之为世家的，没有千百来人，三四百人还是有的，想要确保自己家族之中没有魔修，这不是件简单的事情，而且听闻近些年堕魔的修士着实不少，甚至还有主动堕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