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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宿敌一起崩人设[娱乐圈](248)

这一年来, 他已经明白了当今这个世界、这个娱乐圈的运作规则。从逐利的角度出发,意义是其次的, 甚至是可有可无的, 财富密码的关键是有趣, 是吸睛,是娱乐至上。

这是一个娱乐至死的时代。

作者渐渐从失望变成愤怒,这次见面谈到最后并不十分愉快, 作者的语气略显激动, 他字句铿锵地告诉尹修, 他这个剧本, 如果不能面世, 就是给他再多钱, 他也不卖。

说完, 他抓起包包,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尹修依旧平静地坐在座位上,端起咖啡杯,慢慢地呷了一口。

回到S市,尹修让助理给他联系一个足够权威的心理咨询师,价格不是问题,当然也不是要给谁治疗,而是作为新剧的学术顾问。

助理应下,立刻去办,但心里嘀咕,没听说尹总已经选好要投资的项目了呀?

不过,看这意思,尹总的目标是有关心理疾病、精神疾病这方面的影视项目?

这怕是不好做啊。

心理咨询师很快到位,是一位40多岁的中年女性,叫夏素,从业十数年,业界口碑良好,尹修称她为夏老师。

顾问合同一签,尹修就和夏老师深谈了一次,以两个纸片人角色为案例,请夏老师进行模拟诊断。

当晚,尹修打电话给白兰。

第一件事,先问岑渊的近况。他上一次见岑渊也就是几天前,几天过去,岑渊并没有太大变化。

意料之中的答案。

第二件事,尹修问白兰有没有继续替岑渊去看心理医生。

白兰说,她昨天又去了一次。医生这一次推翻了双相情感障碍的假设。

白兰:“医生说——”

尹修:“是PTSD吧?”

白兰愣了愣,在手机那边猛点头,“是的,尹哥你——”

怎么知道?

尹修沉默了几秒。

他也是从夏老师那里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尹修给夏老师的两个案例,一个是那位酗酒而亡的退伍老兵,另一个,是岑渊。

夏老师说,这两个案例都是很典型的PTSD,全称为创伤后应激障碍,这个概念最早出现于对一战士兵的心理疾病研究,前身是“炮.弹休克症”。

后来,PTSD不再是战场专属,任何遭受过重大创伤性事件的个体,都有可能患上创伤后应激障碍症。

西方对PTSD的研究很早就开始了。对比之下,国内在这个领域,至少在公众关注这方面相当空白,甚少有文学作品或影视作品深入探讨PTSD这个问题,尤其是因战争引起的PTSD。

尹修凝重地听着夏老师的讲解,问,PTSD能根治么?

夏老师说,可以。

尹修松了一口气。

夏老师说,理论上可以,但实际操作很难,而且治疗过程大概率会经历各种反复,患者与陪同患者治疗的人都必须做好心理准备。

夏老师又说,对于PTSD的治疗,不,对于所有心理疾病的治疗,社会关系都起到非常关键的作用,亲人、爱人、朋友给与的支持越多,康复的希望越大。

有希望就好。尹修想。

有那么一点希望,就足够了。

他们熬过了那么多。总不能在这里熬不过去。

白兰在手机那头继续说:“不过医生说,岑哥这个情况有点奇怪。”

尹修回神,“怎么?”

白兰:“医生说,从岑哥症状发生的时间点和症状的严重程度来看,推断不出合理的创伤源。”

PTSD的前提是遭受创伤,如果症状很严重,那遭受的通常是重大创伤。

PTSD有潜伏期,但潜伏期常规来说封顶六个月,当事人遭遇创伤后,超过六个月才出现PTSD的症状,而且是爆发式的剧烈症状,这种情况极为罕见。

医生让白兰回溯患者在近半年遭遇的创伤事件,试图找到创伤源,这是治疗PTSD的第一步。白兰身为岑渊的助理,很快就翻出了岑渊过去半年的所有行程记录,她看来看去,唯一有可能成为创伤源的,就是周瞬和俞嘉佳的车祸。

所以医生说奇怪。

患者的创伤源和症状两者之间的严重程度并不对等。

其一,岑渊并不是创伤事件的直接受害者。

其二,突然失去很重要的人确实也会引发PTSD,但这通常是指至亲至爱之人,比如配偶或孩子,按白兰的描述,岑渊和周瞬、俞嘉佳充其量算是“比较好的朋友”,并且在过去半年里见面的次数根本算不上多。

其三,岑渊并未在现场亲眼目睹血腥的车祸场面。视频、照片也会给人一定的冲击,可那种程度的冲击一般不会导致严重的心理失常。

让任何一个从业经验丰富的心理医生或心理咨询师来判断,都很难相信这场车祸是真正意义上的创伤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