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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宿敌一起崩人设[娱乐圈](188)

直播完的当晚,岑渊有种身心俱疲的感觉。他一个人坐在休息间里,把白兰也支了出去。他拿着手机,打开通讯录页面,停在某个名字上面,久久地盯着,一动不动。

岑学义。

这是原主的父亲。

也是原主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很讽刺。岑渊想。

真的很讽刺。

岑渊一直认为,他这一生,最恨的人是他战场上的宿敌,尹修。

但,其实不是。

内心深处,他清楚,他最恨的人,是岑氏的家主,岑行。

他上一世的父亲。

他可以放下和尹修之间的仇,但他绝放不下对岑行的恨。

不过这种恨和对尹修的仇不同。岑行不像尹修,天天戳他跟前,碍他的眼,给他找不痛快。岑行已彻彻底底成了过去,是一个骨灰都没留下一点痕迹的死人。

岑行这个人,和岑渊不再有任何联系。

岑渊的恨无处可出,于是只能尘封,最终将在某一天,与他的生命一同告别人世。

岑学义,原主的父亲,却令岑渊想起了岑行。

原主是被岑学义逐出家门的。岑学义当年撂下狠话,岑渊一天还在娱乐圈,一天就别踏入家门,别叫他爸。

原主也是个有心气的。出道至今,四年没回过家。但原主每年都会在母亲忌日回家祭拜,也会在春节、父亲节和父亲生日这三个日子,给岑学义发一条问候短信。

只是岑学义从来不回。

原主与岑学义的同事,另一位历史系教授一直保持联系,以确保岑学义一旦发生什么意外或事故,他能第一时间得知。

岑学义这几年照常工作,照常生活,蹦跶得好好的。

唯独面对儿子岑渊,仿佛世间查无此人。

如果原主母亲仍在世,岑渊会毫不犹豫打电话给母亲,向她解释这次的事情,告诉她自己会处理好。

偏偏,他唯一能打电话的对象,是父亲。

而这个父亲,竟与他自己的父亲有几分相似感。

又也许这种似是而非的相似感是他给自己找的借口,让他有理由不拨出这个电话。

事发到现在,岑渊一直在有意地拖,他也想验证一下原主父亲对原主的感情,是否真到了这么不闻不问的程度。

事实证明,是的。

岑渊最近有多火,岑学义作为岑渊被波及的家人,不可能对此事毫不知情。

别说一个电话,他连一条信息也没给岑渊发过,甚至不问一句这是怎么回事。

都重获活一世了,还要和一个名为“父亲”的人拉锯,这是岑渊始料未及的。

手机太久没操作,自动息屏了。“岑学义”这个名字在视线里消失。

岑渊收起手机,心道,好吧。你想老死不相往来,咱们就老死不相往来。

但,岑渊想到,原主母亲的忌日快到了。岑渊起身,去找万秉,跟他说下个月的那几天给他空出来,他要放个假。

第89章

岑渊给原主生母扫墓的当天, 遇到了岑学义。

岑学义如料想中没有给他好脸色。见到岑学义的那一刻,岑渊有一股张嘴的冲动, 一声“爸”即将脱口而出, 被他生生在最后关头咽了回去。

他觉得这种冲动肯定不是来自他自己。大概来自原主。

岑学义捧着花,没有看岑渊一眼,径直来到墓前。岑渊后退几步, 让开位置给岑学义。

这个男人和岑渊的生父岑行长得并不像。岑行鹰钩鼻,目光深邃, 棱角很锋利,这副模样从小就深深印在岑渊心里, 一度是英伟的代名词。岑学义的五官软塌塌地皱在脸上,每一根细纹都透着无尽的疲惫与苍老,宛如一个默然承受生活所有不幸的苦行僧。

这个男人是他的父亲。岑渊感到这个想法很陌生。

岑学义给亡妻扫完墓,转身看到岑渊直勾勾地盯着他, 顿了顿,总算给岑渊赐了八个字——

“班门弄斧。不知所谓。”

岑学义看了《古之韵》。同事一直有心无意地在他面前提起这茬, 话里话外暗搓搓地夸岑渊, 说他孩子并不像岑学义想的那样, 在娱乐圈混日子捞钱,岑学义面上不动声色,回到家, 偷偷把这节目追完了。

岑渊演奏的那首《山河叹》确实令他意外了好一番。同事跟岑学义说过, 他一位对古琴颇有研究的朋友说岑渊这绝非三脚猫功夫, 怕是有童子功在身。岑学义一时不知该作何评价。

后来, 网上生出事端, 不仅他, 连他亡妻的照片也被挖了出来, 在网上流传,被人指手画脚、评头论足,岑学义气坏了,差点想打个飞的想冲到岑渊面前,把这不肖子孙往死里揍。

岑学义自认一介文人,这辈子就没跟人动过手,唯独有过两次抑制不住的冲动。第一次,是岑渊没有去大学入学报到,而是带回了一纸艺人合同,以及一笔巨款。手无缚鸡之力的岑学义用尽平生力气,抽了岑渊一个耳光,在岑渊18岁的脸上留下五道触目的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