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檐下星河(44)

作者: 醉妖 阅读记录

“是呢钟总,我最知道您心正。”

大梦得了好,不再纠缠挂了电话。

钟南月按压眉心,竭力压下烦躁。

他大概理解老人渣为什么冒着他跟江秋见旧情复燃的风险丢他来荣城了。

凭这么个一盘散沙的烂摊子,一年内把六十亿翻成一百五十亿……

至少在目前看来,完全是不可能完成的目标。

*

午后约了投资人打高尔夫,应酬到傍晚,事情谈了个大概。

那人很精明,不愿被情绪左右,聊得愉快却不肯给个准确答复。

钟南月知道这种事情上赶子不成买卖,也没强求,对方提出的投资回报比他也不太满意,便约了改日详谈。

晚间赶场去参加了一个半生不熟的酒会。

今晚他刻意没控制酒量,借着酒劲给可乐打了个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打的电话,问她拍摄结束了吗。

可乐比他更懂他,半句迂回没有,直接回话说颜雨结束拍摄之后回了大学宿舍。

因为在一个男人身上爽到了,接受不了就干脆逃了吗?

呵。

钟南月冷笑,挂断了电话,觉得自己好像又无处可去了。

他一度是无处可去的,江秋见给过他一个暂时栖息的窝,可那人最后亲手把窝砸了。

隔着车窗目睹江秋见跟女人接吻的时候他也曾有过独孤无依的感觉,却只是不想回自己名下那幢空荡荡的宅子而已,赖在杜萧的小房子里尚且能够勉强获得安稳。

他在脑子里过了下,这次是连杜萧那里都不想去了。

不想排解,不想抱怨,不想倾诉。

只想沉沦哀伤并享受其中。

生而厌倦,无所留恋,死便死了,哭什么闹什么。

他又开始有了不好的念头,压也压不住,岔也岔不开,叫助理小喜拿药来。

“先生……”

小喜望着他不动,眼底是欲言又止的怯懦和担忧。

钟南月回给他一个疑问的眼神,问他是不是没带。

近段时间他没那么依赖药物,小喜或许是没记得准备。

“带是带了。”小喜浅声说,“可您喝了酒,药物犯冲的。”

操。

酒真是个罪恶的东西,教人放纵,也让人矫情。

一开始若没贪心多抿那么两口酒,颜雨于他而言或许只是个惊艳时光的过客。

钟南月倦倦地扬了扬手,“没事了,你下班吧。”

“我等结束送您上车再走。”小喜过来扶他。

“不用。”钟南月说,“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我再待会就走。”

这种场合钟南月通常都会提前离开,这次却一直待到了酒会散场。

司机问他去哪,他沉默了许久,还是报上了城南的住址。

醉眼昏沉的,连续两次输错密码,钟南月有些烦了,踹门骂了句“去你妈的!”,打算去别处过夜,门却从里面开了。

颜雨探出手把他抓进屋锁了门。

可能是因为自己醉酒了吧,颜雨表情变得很真实。

真实地嫌恶。

看到颜雨那一刻心间是有惊喜和温暖滑过的。

明明从来也没得到过,明明颜雨也没说要走,明明他根本也逃不掉。

但就是有了狂烈的失而复得的感觉。

可当他望见颜雨眼底厌恶的颜色,酒便醒了,自欺欺人的自我感动也消散了。

“不是躲回学校住了吗?还回来做什么。”

他推开了颜雨,撇开眼睛冷声说。

“躲什么?谁告诉你我回学校住了?”颜雨问他。

这两个问题钟南月都不好回答,干脆就没说话。

颜雨叹了口气,有点无奈似的,跟他解释,“我回去收拾东西。”

进门视线全给了他,他说了钟南月才注意到,家里放了好大几只硬纸箱。

沙发前的边几上堆着书,其中有一本尤其大,硬皮的,有小一米那么高。

忽然很想笑。

这么多的行李,这么重的东西,统统都搬了进来。

不过是互相伺候着爽了一场而已,他已经没再拿这里当一个随时准备跑路的寄居地了吗?

真的是奶乎乎的小孩子心性,好哄好骗,想哪在哪的。

颜雨无心去质问钟南月为什么晚归又为什么醉酒,冷声交待他,“在这老实坐会儿。”

“你去哪?”钟南月喊他。

“有醒酒茶,我煮来给你喝,”颜雨说,“醉成这样睡醒会很难受。”

钟南月自行引申了好远,问颜雨,“你喝醉过?”

“醉过。”

颜雨说完,看他脸色变得难看,便又补充,“醉过一次,实习前跟室友吃散伙饭的时候。纯和尚局,没有异性。”

“解释这些做什么,小孩子家家的。”钟南月滑开目光,攥住了颜雨的手腕,“不用煮了,我酒量很好,不会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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