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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鱼(236)

作者: 池也池 阅读记录

泾渭分明,又难舍难分。

晚膳服了汤药,这会儿他裹着袍子发出了身汗,高热便退了大半。

闻濯放下心来,在原地缓缓按了按发麻的腿,待回过知觉便抱着沈宓起身,轻声挪去榻上。

他动作仔细微慎,但俯身将沈宓掖进被衾里,还是惹的他得了须臾清明,半睁开眼眸那刹那,生怕身前人要走一般,死死拽住了闻濯的前襟,“你去哪儿?”

闻濯低首用唇蹭了蹭他眼睫,轻声哄道:“我哪儿也不去,我就在这儿。”

沈宓听了他的话,此刻也分辨不清真假,得了点甜头便极其容易满足,松了松他的衣襟,又闭上了眼。

闻濯得了空合衣上榻,侧身躺到他身旁,抬手将他纳入怀中抱住,轻轻拍了拍他欲要乱动的肩,“不走,我抱着你睡。”

暗潮汹涌,一夜无梦。

***

多亏了摄政王殿下贴心伺候,不过第二日,沈宓身上折磨的他活不安稳的风寒,便如雨过天晴一般去了大半。

早膳时胃口好了不少,神色也有了光亮,昨日咽点羹汤像是要了他的命,今日水土都服了,还边咬着莲子边瞧人。

“我昨夜梦见你在御街打马,好多人往你怀里丢花。”

“噢?”闻濯收起落在奏文上的目光,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那我接到了没有?”

他半点想避嫌的心也没有,还透着喜地想要知晓结果,气的沈宓忙叼着嘴里的莲子,朝着他的脸吐过去,“你倒是期待的很。”

闻濯不紧不慢地将落到怀里的莲子捻起来,喂到嘴里咬碎了咽下,“你难道没朝我丢花么?”

他这么一说沈宓倒是想起来了,他颈子里还有个差些没晃花他眼睛的坠子。

忙丢了碗,扑进他怀里,一把抓住那灵巧的小玩意儿。

闻濯搂住他后背,扬起脖颈往他腰上扫了两眼,暧昧不清道:“腰不疼了?”

沈宓往他下巴上推了把,“少打歪主意。”

闻濯笑了笑,“大人,我冤枉呐。”

沈宓没心思瞧他面上假模假式的神情,抓着他颈子里的坠子瞧了半晌,忽然在那根编成结的绳子上,摸见一点焦硬的痕迹。

他凑近闻了闻,上头果然有被火燎过味道,欲想扯过绳子后头的活结点,却教闻濯一把捂住了手——

“你怎么聪明的不给人留条活路呢?”

沈宓挥开他碍事的手掌,倾身扑倒他肩上,将那条绳子的节点捞到了手中。

那里俨然落了个重新绑的死结,轻易拽还拽不下来。

“昨日落在过鸿运坊里?”沈宓问。

闻濯从他指尖摸过那块死结,找补说:“我这不是又给它捡回来了么。”

沈宓眯了眯双眸,心下有些暗恼。

他嘴上说的这样风轻云淡,谁知当时鸿运坊火势滔天时,他没因为这块坠子重新跑进去一回受罪。

竟还瞒的那样好。

怪不得满卫所的官差都侯在外头,独他一个身份尊贵的跑了进去找火燎。

“烧焦了一块,磨着不难受么?”

闻濯捂了捂前襟,冲他摇头,还未开口说“不”,便教他一把扒开胸前的衣物。

前头胸口好好的皮肤磨红了一片,里头都透了血,想必昨日夜里睡觉时,他硌的并不舒服,也不晓得要说。

“真能忍呐,如今学着瞒我,同我说假话,再过些日子,我还能是你怀中爱么?”

闻濯没了法子,笑了笑,“再过多久,都只有你。”

沈宓冷笑,起身去房中找出把短刀,不顾他诧异的神色,手起刀落替他割断了绳子。

实心的玉坠子有些分量,暖热了握在手中,温润棉泽。

可这菡萏坠子即使模样和寓意没得挑,带在身上难免要变为他的软肋,这回有惊无险地过去了,难免下回不会再出意外。

他决意取了个匣子,想封进去放着,半途教闻濯拦住,贴上来黏糊了半晌——

最后心软的又交回了他手上。

于是只能苦口婆心奉劝道:“坠子会有千万个,但是你闻旻只有一个,坠子是为你雕的,没了你,便什么都没有了,再敢忘,我摔碎了碾成灰,也不要可怜你。”

闻濯义正言辞地同他保证,事后还跟从前一样,撒着软要去一个深吻,又压着沈宓在小案上厮磨了良久。

两人纠葛,于孟夏浅欢。

***

五月上旬。

鸿运坊走水的消息一出,便满城风雨。

因为锦衣卫左镇抚使宋鸣尘身死之事,闻濯跑了好几趟长乐殿,原本想凭借鸿运坊后续案情的线索,让这桩事能够息事宁人。

毕竟宋鸣尘出言放肆,罔顾尊卑在前,欲向皇亲贵戚动刀也是真,倘若追究起来,一样逃不掉他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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