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之上善若水(4)
蓝氏家风雅正,几代当家人皆是心如赤子,一心仗剑平乱,不曾压迫过平民和小家族,但是也没啥大发展。
甚至,连后路都没布下几条。
我虽天资不算出众,好歹看过猪跑,狡兔三窟还是知道的。
叔父学究脾性,跟他讲经济无疑对牛弹琴,就说近年来门人渐多,家中坐吃山空如何能成,拿出金银来买良田才能保证有足够的饮食供应啊。
蓝氏家规,饭不过三碗。
就是这么来的。
长兄风雅,笔、墨、纸、砚,笛子、箫、琴,柴、米、油、盐,绸、缎、丝、帛,哪一样不要供应呀,是吧。家里的小同学们,要学习、要吃饭、要穿衣就得有投入是不是,家里这点儿进项撑不住啊。
凭借强大武力,犁地一样的围着彩衣镇画圈圈,人能生存了,良田才能开垦才有产出,桑麻才能生长才能织布。
既能练兵,又能给家里置办下产业,何乐不为。
可惜此时妖魔比人多,莫说了是找种地的农民,找种地的怪物可能更可行一些。
这时候人类龟缩在城池之中,敢于行万里路的基本都是仙门百家或是修行中人。
为了保住家中新开辟的产业和好不容易迁来这里居住的百姓,不得不在外设立别庄,也就算说得过去了。
这年月没有仙门庇佑,人族城池和村镇根本就活不下去,不出两天就得被邪祟攻占。
一些肥沃的土地就这样荒废了。
我也不跟别的仙门去抢地盘,只在姑苏地界上折腾就是了。
两年下来,果然人口多了,物产也多了,家里日子好过了,先给叔父、兄长们置办衣服。
这两年,家中能信得过的门生弟子,那些天赋不好不得精进的,多有离开山门在外地的,一边夜猎一边看顾镇村的农民、渔民、牧民等等。
可惜仙门都有自己的固定服饰,走到哪里都掩盖不了,尤其是蓝家抹额。
所以,蓝家新发展的势力只能放在暗地里,不能排在明面上。左右小乡村小镇子,今天有明天无的,温家是不会关注的。
长兄多次笑我杞人忧天,我也不与他争辩。
家中产业如何,他巴不得是不管的,全由我打理他才乐呢。
托福于此,我的御物法门愈发熟练,同时操纵五六只笔不在话下。
山下彩衣镇,蓝氏插手不多,周边那些新兴的小村小镇才是每年供应物资的大头,那些米、菜、肉、丝绸、纸张等等都是自家产出了,省下大笔支出。
不止一次的想要找个账房来,偏偏悟性出众的大伙儿,就是没几个学会四则运算,也是醉了。
我跪坐在玉桌后,微微合目。
一支蓝笔勾画进账,一支红笔记录出账,大理石磨制的算盘珠子啪啪作响,于半空中摇晃。
青色香炉燃起,青烟袅袅,是我喜欢的木质香味。
心神微动,一旁放置的紫笔自动飞起,在账册上做好记录。
账册合起,自动落入左侧的木匣子,底下已经摞起来一叠相同的蓝色封皮账本,每个本子上都有紫色记录。
刚刚呼出一口气,一声清脆入耳,这声音有些涩,应是山门处的结界破损了。
执剑出房门,正巧看见隔壁忘机二哥也出来了。
冲他点点头,我飞身跃上屋顶。
云深不知处规矩繁多,然而触犯者甚少,此番应当是魏公子来了吧。
第3章 天子笑谈
明月当头,清风习习,真是巧啊,魏公子。
我简直想要笑出声了。
我家二哥哥还是头一次说这么长一段话呢,虽然是说魏婴触犯蓝氏家规一二三。
魏公子叽里咕噜解释了一堆着边际的和不找边际的,又意图拉我二哥和旁观的我一同饮酒,果然被打了吧。
我立于一侧,并不插手。
二哥应该是有意试探魏公子深浅,也就用不到我上前了。
更何况,背水是一柄短剑,我本也不善于近战。
两人你来我往,谁也奈何不得对方。
我那二哥哥聪明又机智地切断了两瓶天子笑中间的草绳,魏婴为了救那心爱的佳酿不得不翻身下来。
一瓶入手,另一瓶么。
我伸手一招,及时拯救了这瓶天子笑。
右手执剑,左手托酒,魏公子见我竟是极为开心愉快,一边拱手为礼,言道“多谢蓝三公子相救”,一边伸手来拿。
这样活泼生动的少年当真是经年未见了。
我旋身后退半步,恰好躲开魏公子的手。
来此十二年,有多久没有想笑了呢。
魏无羡,久违了。
二哥翩然落地,白衣飘飘,恍然若仙。
“你转身。”
其实,我与二哥,声线已有不同。
十几岁的少年进入了变声期,声音更为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