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百老汇再无佳人(85)+番外

作者: 墨兰疏影 阅读记录

阿德莱德握着弗莱娅的腰往后仰,“喵。”

“汪。”弗莱娅跟她抛了个飞眼。“阿黛是什么花的小精灵?”

阿德莱德脑子一短路,学皮卡丘的声音,“皮卡皮卡。”

“不不不,你才不是皮卡丘呢,你是大毛毛虫。”伊莲恩趴在床上,托着下颌。

“你才是毛毛虫!”

伊莲恩那双像玻璃珠似的蓝眼睛闪动笑意,“这不是在说您是小蝴蝶,夸阿呆漂亮呢。”

阿德莱德冲她妈嘶了声,这背更是打死都不捶了,她坐在床边,拿起手机,点开她新编的半首曲子,边用谷/歌地图看斯德哥尔摩的别墅群边思考如何将埃及艳后与凯撒的故事改编的更狗血些,卖版权给小林紫枝。

要不要叫价三百万?还能多赚出一份别墅订金,阿德莱德在心里仔细盘算。

#

李云斑发誓再也不做直飞的航班,下次出门她要找个城市中转,把时差问题在路上处理好。

近一周的时间过去,她首次在凌晨四点前睡着。

刚睡着她就开始做梦,很多光怪陆离的梦混在一起。

先是梦见宋和贤问她要不要吃三鲜馅的饺子,就在她坐在饭桌等妈妈上菜时又梦见自己出去买煲仔饭,还是鱼香茄子和卤肉双拼,就在厨师炝锅要炒茄子时,倏然郑陌陌拉住她,说,“你姐病危。”

梦境在此转场。

这是秋天,香山层林尽染,她和妈妈一起站在林间空地,秘书捧着一个小盒子,和郑陌陌低声交谈,两人语速极快,是以李云斑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

“喂?”梦里的郑陌陌转身接电话,秘书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你干什么?”宋和贤的声音骤然凄厉。

而她开始朝秘书方向跑,错乱的枫树枝与她擦肩而过,巴掌大的枯黄梧桐叶有几片落在了她头上。

因为秘书打开盖子,把里面的东西攘向山下。

她想扑过去抢,但晚了一步,还被山上碎石绊了一跤,即将滚落时郑陌陌横抱住她的腰,“李云斑你冷静点。”

当她掌心撑在冰凉地面的那一瞬秘书与郑陌陌的低语声在她耳畔回荡。

——半月姐在遗嘱上交代……

——你觉得她那时是清醒的?

——但她这么写了。

原来她不是听不清,而是没听懂,不理解,所以只能看见郑陌陌和秘书间红唇开合。

她坐在冰冷的地上,直到夜幕降临,燕京晚秋时分风很大,吹的树叶沙沙作响,枯草边缘结了霜,远方闹市华灯一盏接一盏的点燃。

而她一个人坐在树下。

她从提包里掏出皱皱巴巴的稿纸,是机关办公时常用的那种红色横格。

【……去年冬天我带人下乡调研,碰到了一个捡垃圾的小女孩;我们相遇时她正在垃圾桶里翻吃的,自述拾荒原因是她要攒钱,想攒够钱后带着妈妈和弟弟一起去暖和的地方过冬,又问其父母及生年,答,生年不知,家里没钱养她,父亲将她遗弃,母亲本想阻止,险被殴打致死,一位老婆婆将她带大,冻死在今冬。

孟竹派人送女孩还家,待记者来后与其父母促膝长谈,单扶贫济困一事占了时/政报道万字篇幅。

转年开春,母亲将女孩按进溪中,淹死,死后分/尸,震惊邻里。笔录中母亲称,女孩将结核传染给了弟弟,其弟不治身亡,但女孩侥幸生还,凭什么。

大抵人间之事,世事皆无常若此。我知道,您恨我,恨为什么偏偏活下来的孩子是我;恨我生来体弱多病,买药看病耗费金钱;恨为何当年过世的是父亲和兄长,若拿我这条命能替回他们中的一个,该有多好,也知道您想毁了我,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您需要的是一个男孩,而我是额外的赠品,或者说,麻烦与拖累更为恰当,这点我清楚,您也清楚。世上无一事公平,见得多了,也便麻木了。

你我母女一场,你予我生,自然有权予我死,我本应给你拔/管、关呼吸机、拿尸/体/泄/愤乃至将我挫骨扬灰的机会,但我做不到,很遗憾的通知您,我非寻常女子,生前不供旁人宰/割、鱼肉、羞/辱、践/踏颜面以取乐,死后不供父母亲朋姐妹抽/尸/踏/骸/以榨尽最后价值。

祝好。】

这张纸是姐姐留给母亲的,洋洋洒洒一整页,只字未提她,仿佛已彻底将她遗忘。

“她为什么要因为别人如何如何,”母亲在不远处嚷郑陌陌,“惩罚我?”

“我就接了个电话!”郑陌陌骂秘书。

“妈。”她站起来。

她想过去抱抱宋和贤,想宋和贤抱抱她,还想把头埋在母亲怀里哭,但下一步踏进黑暗,梦境终结,意识渐渐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