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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生堂开业大酬宾(180)+番外

作者: Minimalist 阅读记录

关于太宰治这个人,魏尔伦还是挺欣赏的。他虽然替港口黑手党做了不少事,几乎没有良心两个字可言,但魏尔伦依旧觉得他并不适合黑手党。人人都推测太宰治是不是森鸥外培养的首领接班人,而他从一开始就看出来了,那孩子对成为首领这件事没有半分兴趣。他企图用自杀的方式寻求生的答案,却不曾想到在港口黑手党这种地方,他始终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在他意识到这件事之后,他必然会选择离开港口黑手党,前往下一个能给予他答案的地方。

“我……”中原中也再度开口,一句“哥”卡在喉间,最后还是被他咽了回去。

“怎么了,中也?”

魏尔伦自然不会忽视他的这个表现,他一手摸着猫,有些困惑地抬头。

“不,没什么。猫砂盆之类的东西带回会有人送过来,再会。”

中原中也抬手拉了下帽檐遮住自己脸上的表情,转身走了。

现在是下午三点,时间对于无法见光的地下室没有意义。魏尔伦抱着猫下地,走到墙边把房间内的灯打开。这里是安静的,他喜欢安静的氛围,在每一个这样的午后,他会静静地坐在躺椅上看书,大多数为诗集。如果看累了,他便把躺椅的椅背放低,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

暖色的灯光洒在他的脸上,怀中的猫蹭了蹭他的手,拉长身子伸了个懒腰——这个年纪的小猫永远是一副睡不醒的模样。

魏尔伦想起许多年前的一个午后,阳光透过树叶,温和地洒在塞纳河边的小路上。他和兰波难得闲暇,分外有情志地来河边散步,这大概是法国人刻在骨子里的浪漫。午后的街道与清晨相比更加安静,喧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像是慢慢止息的沸水。河水轻声地流淌着,水面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魏尔伦整齐地梳起了他那头漂亮的金发,在清澈的光线里,他像是一座屹立在广场上的刻画北欧神明的大理石雕像。身边黑色长发的男人正低着头,阳光透过他的发帘,勾勒出一圈绒绒的边缘。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拨弄了一下,兰波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微微偏过头,抬手撩开脸侧的长发,那双温柔的双眼中写满了困惑。

魏尔伦回忆着——他记得,那时候他如被灼伤般收回了手。那片发帘又被放了下来,兰波正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他抱起怀里的猫,轻轻贴上了他的脸。他不知道兰波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也不知道森鸥外为什么要把变成这样的兰波交给他。但是兰波以猫的形式活了过来,这是一个事实。

小猫偶尔也会有充满活力的时候。魏尔伦的睡眠浅,兰波仅仅是从他的怀里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想要爬出被窝,就把他给惊醒了。他从床上坐起身,松开手,极好的夜间视力让他看着那只小猫步履蹒跚地踩着软绵绵的被子往前走,然后跳到椅子上,再跳到书桌上,用小爪子拍了拍桌子上平摊着的那本诗选,猫瞳在黑暗的房间内亮着幽光。

他掀开被子走过去,点亮书桌上的台灯。那本诗集是他窝在地下室时闲着无聊写的,森鸥外有次来地下室时看到了,便提议说帮他整理好印制成册。他犹豫了一会儿,最后点了点头。过了几天,装订精美的诗集就被送到了地下室里。

兰波又缩进了他的怀里,尾巴轻轻地在他的手上扫了扫,似乎催促着他念纸面上的诗句。

魏尔伦低下头看,诗名为《心中泪落…》,那恰好是他读完兰波的诗后续写的作品。

那时的兰波带着点法国贵族的优雅与浪漫,而写诗则是一项将这两种特性实体化的途径。他有着惊为天人的作诗天赋,魏尔伦曾想,如果兰波并非是一位异能力者,他大概能成为一位流芳百世的传奇诗人。他的诗歌将被印制成册,再翻译成其他的语言,在这片大地上流传开来。

“要听听我写的诗吗,魏尔伦?”黑色长发的青年抱着一本封面皮质的笔记本,偏过头来看他,柔顺的发丝软软的贴在他的脸上。

魏尔伦沉默地点了点头。

“城中轻雨飘落……”

于是兰波垂眸,翻开手中那本手写的诗集,动人的诗歌从他口中缓缓流出,就像他纸上的字迹一样美好。所有的情感在此时沉淀,魏尔伦静静地望着他,感觉自己就像身处于梦境一般。

“心中泪落,犹如城中雨落……”

他轻声念着过去亲笔撰写的诗句,既是在朗诵诗歌,又是在与兰波的灵魂对话。他曾经凉薄而冷淡地生在这世上,平静地注视着身边的每一出悲喜剧,而现在这样的场景,却让他的心中不可抑制地涌出了一股暖流。在书页翻动的沙沙声中,他隐约觉得自己寻见了一些生而为人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