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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剑修不讲武德/藏琢(99)

山间偶闻孤鹤短唳,依旧没有回应。

山风将苏九重半白的头发吹的缭乱,也似是将他身上的和善伪装寸寸吹散,这大乘境剑修身上的戾气的随着眉峰的轩蹙而一分分的泄露出来。

“阁主,我箫下隐居尚未离开招摇山,这枚行印便是我徒该得的!!”他的语气逐渐变得不由分说,强硬又果断,“剑阁之行对我徒至关重要!!!你今日若无回应,就休怪我硬闯剑阁,扰你清修了!!”

说罢,他掌心舒展,倒提不周,藏蓝色的剑气灵光在脚下周转腾飞而起。

“硬闯剑阁?好大的口气!”长阶尽头,云雾之中,故而传出一少女银铃般的笑声,却恶意满满,“你们箫下隐居当真是觉得世间无规矩方圆可讲,任凭你们为所欲为了是么?!”

“铛”一声,钟缶之声荡气回肠,雾气随之散去,长阶尽头出现了两扇巨大的青铜门,一少女伫立在青铜门前,那少女的肩头悬垂两束与蓝绸编缠的麻花辫,两侧袖子卷在手肘处,露出素白的手臂和铸剑裹腕,眼尾有一颗小痣,生的貌美灵动,像一只小狐狸,她手持一把精致的小锤,方才的钟缶之声便是她击门所致。

在看见这少女的瞬间,苏九重的脸颊抽了抽,方才的跋扈戾气灭了七八分,他往后退了退,对师云琢小声道:“不会吧不会吧,今年掌管行印派发的,不会是宋鲤这丫头吧!”

“......”

师云琢的头开始痛了。

“她跟小凤凰有过节,对不对?”苏九重的表情渐渐惊恐,“不对,好像是小凤凰单方面对不起她——那我们来硬的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怎么不说话了?”宋鲤冷笑道:“方才的硬气去哪儿了?我还当这是你们箫下隐居求人专用的态度呢!”

“宋丫头。”苏九重当即换了副脸色,赔笑道:“刚才不知来人是你,我们多有得罪,望海涵!”他抓了抓头又道:“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们......所以我们也就是来求个行印,拿到了立刻便走,保证不给你添堵!”

“你们箫下隐居不是被扶玉仙盟除名了吗?”宋鲤道:“那还有什么资格进剑阁取法器?取了法器做什么?助你们代代相传,助纣为虐?包庇一些恶人淫贼吗!”她说着说着,语调逐渐变得尖利高亢,情绪激动至极。

苏九重:“......”

他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末了转过身,求助似的看向他的大徒弟,“我咋感觉她眼睛都红了呢......”

难得,他对上了师云琢同样无奈的眼神。

“算了,回去从长计议吧。”师云琢道:“给她说哭了就糟了。”

-

时值傍晚,悬镜门的聆庙居然就已经轮廓初现,看着崭新宏伟的建筑,众人都心情极好,坐在聆庙跟前吃着祁红药从山下弄上来的瓜果吃食,谈天说地,与秦云盏勾肩搭背。

“盏子哥,也就是你这样仗义的人才能结识阿鸢妹妹这样的姑娘!”

“阿鸢妹妹实在是可爱,而且能干啊,她爹为什么不让她管铺子呢,我觉得她肯定能管的比男娃还要好!”

“可是你们都这样热情正直,为什么会跟那个姓凤的搅和在一起呢?”

不知是谁插了一句嘴,叫这原本和谐的聊天氛围猛然间一凝,立刻冷却下去。

众人都不约而同的安静了几瞬。

秦云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这个问题,抓耳挠腮的尴尬,倒是石鸢歪着头反问道:“你们为什么都这么说凤襄哥?我觉得他人挺好的呀。”

“凤襄哥?阿鸢姑娘,你觉得他人好那再正常不过了!他就是这般哄骗女人!再骗身骗心!”

“剑阁的宋鲤姑娘就是这般被他糟蹋了,那段时日险些玉减香消!”

“不仅是咱们的宋鲤姑娘,还有江南乐坊的首席琵琶娘子,云南幕府的将帅千金,佘山宫的冉淑圣女......谁不曾为他寻死觅活。”

“他当女人是玩物,当这些都是炫耀的资本,其实在旁人看来,他下流至极,不堪至极!”

“而且我听说他早年因为偷腥不成被发现,把那家人的男家主给阉了!”

“对对对,这事儿我也听过!”

“多心狠手辣,色字当头啊,总而言之,阿鸢姑娘,你应该离他远些,这人不是个好东西。”

“可是——”石鸢还想分辩几句,却被秦云盏拉了一把。

“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要回去了。”他笑了笑,眼底难得稳重沉闷,认真道:“各位就留步吧,明天再见。”

说着,他便与石鸢一块儿沿着山道离开。

直到走得远了些,听不见悬镜门众人的说话声,石鸢才开口道:“我不喜欢他们那么说凤襄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