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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剑修不讲武德/藏琢(227)

......

传音符燃毁了,议事厅内的对话戛然而止。

秦云盏僵在原地,五指蜷曲,一点一点的将那张黯淡无光的符纸揉皱在掌心里。

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酸涩胀痛,叫他不堪忍受。

倒不是凤家父女贬损他的那些话难听,而是听完他们的话......秦云盏找不到半点反驳的理由。

既能救苏九重,又能振兴箫下隐居,师云琢似乎......真的应该跟凤苓儿结为道侣。

这个结论像是一把刀,毫无预兆的就在他的胸口剐了一下,将他的价值观打的粉碎。

他痛出了满口的血腥气,竟是不知不觉间将嘴唇咬破了。

这么一比,他之于箫下隐居真的毫无用处,既赚不来足够的灵石,又不能振兴宗门扬名立万......他甚至还需要师兄出面替他摆平麻烦。

这么长时间下来,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成就了些什么?凭什么成天沾沾自喜呢?

头顶上方的天色转眼间就变得晴转阴,风声“呼啦啦”的翻涌着,浓云密布,像是要下雨了。

秦云盏从屋檐上起身,意图离开,脚下却冷不丁被参差排布的琉璃瓦绊倒,他神思涣散,来不及反应,在削薄的瓦檐上重重的磕了一下,滚了下去。

“砰”

这一声闷响淹没在了萧萧风雨声里,师云琢冷不丁侧目。

“你是在拒绝我吗?师仙君?你确定你不接受这个交易?”凤绥觉察到他走神,忍不住出言提醒,“你听见我说话了吗师仙君?”

”爹,兹事体大,云琢哥想来是要时间考虑,一时不能答应也是情理之中。”凤苓儿体会到了古怪,连忙打圆场道:“不如让云琢哥回去从长计议,择日再给您答复,云琢哥是个聪明人,不会想不通的。”

师云琢不语,只瞧着窗外,窗外大雨瓢泼,风打枝叶,万物飘摇。

-

雨真的很大,豆大的雨点砸在身上,连皮带骨的疼,秦云盏以平生最狼狈不堪的姿势摔在地上,溅起了一片水花。

积水洼也很冷,他哆嗦了一下,撑着地面站起来,却发现膝盖骨吃不上劲,剧痛难当,他想起方才滚下来的时候磕的那一下,大抵是把膝盖骨撞碎了,他不欲在凤家庄的议事厅外逗留太久,更不想持续淋雨,只好一手扶着膝盖,一瘸一拐的找地方避雨。

凤家庄占地宽广,一个庭院连着一个庭院,各色奇花异草都被家中佣人们打理的极为整齐妥帖,秦云盏来时就发现这凤家庄里的家仆除去领事管家,其余的年纪都颇轻,是些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女,而花圃里树荫下又时不时能看见一些幼童在跑来跑去,倒也充满活力生机,而此时此刻,这些人都为着避雨而不知所踪,偌大的庄子一片寂寥空旷,唯有树影东倒西歪。

好在不远处有个凉亭。

秦云盏几乎是爬到了那亭子里,艰难的坐下,他浑身湿的像个落汤鸡,寒战一个接着一个,天阴沉沉如堕,远处厢房的廊下三三两两都点起了灯,凤家的家仆们显然都遵循着凤苓儿的心意,直接跳过了秦云盏的那间厢房。

晦暗与潮湿气四处蔓延,让人感到压抑逼仄,秦云盏呆了呆,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从芥子囊内摸出了那盏鲛珠龙灯。

如澹台衣所言,鲛珠无火自燃,光泽明亮且柔和,瞬间将亭下照的透亮,灯罩上飘着几个字。

澹台衣:“下雨了,出门记得带伞。”

秦云盏愣了两秒,猛地用手揩了一下脸,以指尖在灯罩上轻轻的描画。

他的呼吸一起一伏,剧烈程度与指尖细微颤抖的动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秦云盏:“老板娘,我好像要失去我师兄了。”

秦云盏:“他对我承诺过很多次不会离开我,都不作数。”

秦云盏:“现在想想,都是我逼他说的,他很能容忍我。”

秦云盏:“我一直觉得我什么都无所谓,其实我也有这么阴暗的一面。”

他说着说着,发现脸上又湿了一片,方才明明将脸上的雨水擦了又擦。那这些湿意又是什么呢?

他就这么难过吗?

写下的字在灯罩上滚动,如烟消散,未几,新的字出现了。

澹台衣:“这不是阴暗,是你变得胆小又瞻前顾后了。”

澹台衣:“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指望我帮你么?澄清你不是故意要瞒他有关我的事?”

澹台衣:“没用的秦云盏,问题的症结不在这里,没人能帮得了你。”

澹台衣的话像一根根尖锐的冰锥,在秦云盏的心口钉下一个又一个的血口。

少年用力的抹脸,鼻梁被擦的生疼。

“我好想告诉他,但是老板娘你告诉我我是不是不应该这么做,我怕跟他连师兄弟都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