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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剑修不讲武德/藏琢(140)

“报应将至”

“恨”

那些字迹都歪歪扭扭,收尾仓促,显然是作者来不及完成就离开了,徒留下这些字迹在时间的流逝中变得斑驳残缺,为历史所尘封。

秦云盏虽然没当过皇子,但古装电视剧也没少看,他知道但凡一个王权集中制的朝代国度,都不会允许平民百姓肆意辱骂不敬皇室中人,更不用提在这长街的显眼处乱涂乱画了。

“这个四皇子得是做了多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才逼得臣民不得不到处写大字报来辱骂他。”他奇道。

师云琢没有回答,秦云盏自讨了个没趣儿,便也不问了,气氛莫名的凝重,他兀自跟着师云琢继续走。

长街漫漫,仿佛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只是在走的过程中,在街头巷陌,秦云盏发现了更多的与这位“四皇子”有关的内容。

不仅仅局限在墙上、地上,有的雕刻在砖石木具之上,有的制成酒旗招子高高挂起,有的写在破碎的绢布上四处飘散,总之无一例外都是恶毒的怨诅之词。

秦云盏有些笑不出来了,他的心情莫名很沉重。

师云琢一路未曾出声,过了许久,突然开口道

“你也觉得这个四皇子罪大恶极?”

“未知前情后果,不予评价。”秦云盏想了想说“但城空人灭,想来是很惨,毕竟百姓比之当权者如蝼蚁巨象,基本没有还手之力啊。”

“那你有没有想过,当权者比之寻常人的不同。”师云琢道“寻常人的错是错,可以略而不计,时过境迁,但做决定的人却会因为一念之差而背负千古骂名与永世愧疚。”

秦云盏一愣,“这点我倒是没想过。”顿了顿他挠头道“但在我的印象当中,为君者大多心理素质强悍,脸皮不厚心思不狠,也爬不到权利的巅峰,他们应该没有这种顾虑吧。”

师云琢顿了顿,点头道“你说的无错。”他眺望远处,神色渺远,似有喟叹,“可若是心智软弱的人去做这些事情,不啻于足踏钢刃,背炙烈火。”

秦云盏有些没听明白,只觉得师云琢今日的感慨未免有些太多了。

“师兄,你也不用与我说这些。”他道“我也不是个多有文化底蕴的人,恐怕没办法跟你产生共鸣。”

师云琢低声笑了笑,情绪不明,“也是。”他深吸了一口气,凝眸道“出了这座城,就可以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猝不及防的,他停下了脚步。

秦云盏毫无准备,脑袋径直撞上了师云琢的背心,给自己后弹了好几步。这一下撞得还不轻,秦云盏揉着脑门儿“哎哟哎哟”直叫唤,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他发现师云琢伫立在原地,正翘首以望着天际。

看什么呢这是?

秦云盏一头雾水,顺着师云琢的视线方向看过去。

他看见了一处高耸入云的桅杆。

桅杆顶端悬挂着一个东西,圆圆的,缀满了宝石流苏,迎风飘荡,锒铛作响。

似是个饰物,但却又不似个寻常饰物。

秦云盏不禁以双手在额际搭了个凉棚,眯起眼睛使劲儿的看,他看不清还好,这一看清,只觉得浑身的毛孔都舒张开了,白毛汗湿透了里衣。

那是一颗女人的头!

风声幽咽,白光璀璨。

那颗头像一个精心打造的绝美风铃,被悬挂在整个皇城最显眼的地方,轻轻摇曳着。

秦云盏通体僵硬了好半天,艰难的去扯师云琢的衣角。

“师兄师兄师——”

他话音未落,师云琢已经凌空跃起,抽出朝光净一剑砍断了悬挂那颗头颅的铰金链子。

师云琢居然没能接住,头颅呼呼的坠落下来。

照这个高度掉在地上,那得像个西瓜似的摔裂成好多瓣,场面一定不会好看,秦云盏想也没想就扑上去接。

那颗头最终掉落在他的怀里,秦云盏也得以看清其轮廓。

他本是壮着胆子忍着膈应去做这件事,但真正从近处来看这颗头,他却意外的发现,这是一个极清丽脱俗的女人。

年龄尚轻,二三十岁,五官婉约秀美,眼尾处有一颗小小的痣。

头颅是被从脖子的地方整齐砍断的,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她的表情安详平静,宝石珠串有的是编织在她浓密的秀发之上,有的嵌在她的耳垂下,还有许多是在她的脖子处打穿了一圈孔,以细细的金链子在里面串了一圈,在织成璎珞。

不得不说,这些繁复的“工艺”手段的的确确是将这个女人的头颅打造成了一颗绝无仅有的艺术品,但其竭力表现出来的无论是鲜活祥和还是雍容精致,都与其死物的本质全然不符,两相冲击对比之下,反倒彰显出了惊世骇俗的妖冶与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