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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剑修不讲武德/藏琢(108)

“哟嚯,难得难得。”凤襄道:“怎么不骂我在访惠镇见死不救当逃兵了?”

“你没有那个义务。”宋鲤撇撇嘴说:“毕竟你也不是什么胸怀大义的神仙英雄,不能对你有那么高的要求。”

凤襄笑出了声。

“知道就好,我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人。”他道。

“只是现在想来,我身为仙门弟子,竟然对访惠镇的灾劫一无所知,更未曾对那些人施以援手,实在是有愧于天地。”宋鲤合了合眼眸,“若时光能倒流,一切能重来就好了。”

“行了,你一个小丫头,孤身在外,就算回到当时,又能改变什么?”凤襄说:“往事不可追,就莫要伤怀了。”

“凤襄,姑且认你所说的这些都是事实。”祁红药说:“可我还有一个疑问。”

“你问。”凤襄道。

“你为何会在访惠镇盯上阿鲤呢?镇子上有那么多的女人,来自五湖四海,环肥燕瘦,你偏偏就要对她仗义出手。”祁红药的眸光澄澈明锐,像是初生的朝阳,有融化一切晦暗阴霾的力量,“你可不要告诉我说你对阿鲤一见钟情,这样的话旁人说来我信,你凤襄,多么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啊,说这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凤襄怔了怔,饶有兴致的笑开了。

他看祁红药的眼神中除却诧然以外,更多了几分敬佩之意。

“祁掌教不愧是祁掌教,慧眼如炬。”他慢条斯理道:“我帮宋鲤,确有特殊的理由。”

“为什么?”宋鲤失声道。

凤襄又来了那句话,“说出来怕你们不会信啊!”

“你特么倒是说啊!”秦云盏与苏九重异口同声的喝道。

凤襄被逼无奈,以扇骨挠了挠鼻尖。

“我先前......做过一个梦。”他迟疑道:“梦里,我做了许多对不起宋鲤的事,不仅自己不得善终,还拖累了旁人......”说到这里,他轻轻的吸气,笑的微有苦涩,“很荒诞对吧?”

周遭一片寂静,无人应他的话语,大家都或多或少的陷入了冥思念想,直到过了许久的功夫,宋鲤才按捺不住。

她启唇轻声发问,问出了她心底毫无缘由跃然而出的问题,

“你说的这个旁人......是你一直在找的那个人吗?”

第47章

“你说的这个旁人......是你一直在找的那个人吗?”

这句问话实际上并无太多的源头可循,纯是宋鲤的一时冲动,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这般联想,大概是第六感所致。

凤襄抬眸回望,狭长的眼尾因为过分诧异而舒张,几乎变成了杏子的形状,最终他没有说什么,这便是默认了的意思了。

宋鲤心口的热度褪去,她觉得现下的自己就像是平日里烧的赤红的铁,须臾间被浸入寒泉水,短暂的爆沸过后,只剩下袅袅的灰烬焦尘。

凤襄坦白的这一切固然能自圆其说,但真的追根究底起来,也只是一些一面之词,缺乏依据......于外人而言,当真有说服力吗?够分量吗?

秦云盏只觉得场上清寂的可怕,每个人的神色都很复杂,看不出是悲是喜。他惯是受不了这种鸦雀无声,便试着主动打破僵局。

“我觉得凤襄哥解释的东西......固然有那么一丝离谱,但已经算是挺详尽的了。”他小心翼翼道:“红姐,你觉得呢?”

祁红药的性子嫉恶如仇,最难攻克说服,所以他想也没想就直接问了祁红药。

祁红药沉吟不语,细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转着她的喜丧刻,末了斜过目光,“梦境之事过于天马行空,你们信吗?”她属意盯着师云琢,这个箫下隐居中仅有的脚落实地的靠谱的人,“师云琢,你信吗?”

凤襄旋首回望。

师云琢这个人的行事作风如何,他心里很是清楚,是个严苛遵循“就事论事”的人。师云琢固然会因为交情偏帮袒护一方,但鲜少会说谎话,别扭的很。祁红药就是拿捏住了他的特征,所以才问他。

凤襄在心里苦笑。

他的这番心境,不说旁人,他自己都觉得是天方夜谭,以至于他为此精神内耗了很久,很长一段时间夜不能寐。

梦里,一切都真实的可怕,仿佛是切身经历,是真实发生过的记忆。

他确实做过许多算不上人的事情,玩弄感情,作践他人,他只能从这些事情当中获得几分凌驾于俗世的快慰,看着那些人傻子一样寻他,又因为寻他不得而痛苦悲伤,陷入惆怅与自疑,就好像能够帮他分担些许人生中沉疴烂痂般的苦楚。

梦里,宋鲤对他是好的,一往情深,毫无保留,他拍拍屁股走人时,能分辨出宋鲤脸上的痛楚比他所辜负过的其他的那些女子都要沉重剧烈千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