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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行者的你(58)

“你身上有个什么味儿?”她疑惑。

“你的香精刚才洒我身上了。”他说。

“是的,熏得我都要窒息了,但是,还有别的气味。”她凑过去,想用鼻子仔细嗅一嗅。

“你还一身的番茄酱的味。”

“好像铁锈。”她说。

他用左手隔开她,又岔开了话题。“你说我们在帝王谷见过?”

“在墓室里,你想得起来吗?我被你吓了一跳,还叫了起来。”

“图坦卡蒙?”

“对。”叶佳楠笑,“当时真是吓死我了,你有没有听过图坦卡蒙的诅咒?当年发掘这个墓道的人都死于非命了。”

“你可以继续换下一个话题。”他说。

“你害怕?”

“我是无神论者。只是怕你胆子小。”

“我也是无神论者啊。”

“你不信鬼怪,还拿血泼我?”他挑眉。

叶佳楠欲哭无泪,这人真的又小气,又记仇。

“说起无神论,我倒是想起一个新的故事,你想不想听?”她灵光一闪。

行崇宁精神不太好,淡淡答:“你说。”

“阿拜多斯的遗址上有个塞提一世的神庙,这个法老就是拉美西斯一世的儿子,也是拉美西斯二世的父亲。我要说的这个故事就是和他有关。”

“嗯。”他头靠着墙,缓缓闭上眼睛。

“上个世纪,有个叫orothy的伦敦女孩,她很小的时候从楼梯上意外摔了下来,在已经死亡后,她又奇迹一样的活过来,从此,她总被一些奇怪的梦境困扰。”

“你讲这个比之前的故事有进步。”他阖着眼帘,勾起嘴角。

叶佳楠得到了肯定,更来劲了,继续说:“当时orothy并不知道这些梦境是什么,只是有一种对埃及文化出于本能的热爱,直到有一次她看到了阿拜多斯这个地方,还看到了塞提一世的名字,她终于明白过来,她想起了自己的前世。她曾经是阿拜多斯神庙里的一位女祭司,她偶遇了年轻英俊的塞提一世,然后爱上了他,后来却因为恋情的受阻,她选择了自己结束了生命。”

“我知道这种都不可以相信,当时她说她前世的故事的时候,也没有人相信她,但是她辗转到了阿拜多斯,她对所谓前世场景的描述还帮助考古专家发掘研究了这座神庙。一直到死,她都留在神庙附近,给游客当免费导游,介绍神庙和法老。”

“她去世后被埋葬在神庙的附近。后来,当地人还专门给orothy写了一首很有名的诗来纪念她。”叶佳楠继续说。

这段传奇似的故事是她在那个埃及胖领队的微信里面看到的,当时觉得很特别,所以看过一遍就记下来了,甚至她还隐约记得那首诗。

“你乘着尼罗河的水,向上游,以神明赋予你的姿态,漫游阿拜多斯……”

她讲完这个故事,看了看行崇宁。

他闭着眼睛,很安静,鼻息也很轻,以至于让叶佳楠觉得他是不是睡着了。她原本就觉得他身上凉,怕他睡着了会更凉,于是准备脱下自己的外衣替他搭在肩头和胸口。

哪想她才脱了一只袖子,就听行崇宁说:“你先别动,好像有人来了。”眼睛也没睁开。

她停下动作,侧着耳朵仔细聆听了片刻,发现他没说错,开心的说:“你耳朵真灵。”

“佳楠。”他喊她。

“嗯。”她从没有如此喜欢过自己的名字。

“记住我跟你说的话,出去后,先回酒店拿护照给小唐替你们买最早的航班。”

“知道了。”她说。

他说话时也一直懒懒的,阖着眼。

在这样的昏暗光线中,她与他贴得如此之近,却一直没有察觉他的异样。

叶佳楠赞足了劲儿,高喊了道:“ello?”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有人在说话,甚至有人用中文回应:“叶小姐,行先生。”

叶佳楠听出来那是小唐的声音,急忙和他汇报了下周围的情况。

“他们不敢把柱子掀开,怕垮掉砸到你们。所以只能从那个缝里开个大一点的洞,你们钻出来可以吗?”另一个说着汉语的陌生男声,跟叶佳楠沟通着,“但是你们在里面要仔细观察,一有不对劲的地方就要喊他们停。”

“可以可以。”叶佳楠说。

然后,机械断断续续,小心翼翼地操作着。

叶佳楠的身体块头小,救援的人先将她弄了出去。

扶着她的是个女工作人员,指着她的脸,问她一堆问题,她也没听懂。倒是小唐本来在最前面守着别人救行崇宁,听见异样马上回头,也看到叶佳楠的脸。

“叶小姐,你受伤了?”小唐问。

“没有啊。”叶佳楠答。

“你脸……”

“番茄酱?”

叶佳楠纳闷地去擦脸,她是从那个缝隙里趴过来的,所以手也是湿的,手背一擦就将脸上已经凝固的污渍带了下来。

她看着手背,全身倏然就凉了那哪里是番茄酱,明明就是血迹。

肯定不是她的血,那属于谁就一目了然了,得到这个结论后,叶佳楠觉得自己的胸口好像被轰出了一个洞。

她慌张地拽住小唐:“是行崇宁的血,肯定是。他受伤了。他一直在流血。你们快救他,快救他。”

小唐听见她的话,顾不得安慰她,急忙又回到了里面。

外面的街上有挤了很多人,水泄不通。

远处有警笛,和救护车的声音,却不见车,因为什么车都开不进来了。

那些人不知道是在围观还是在聚众抗议。

周围好几栋建筑都炸得像被推倒的积木一样散掉了。

而他们所在的这个餐厅,有一面墙已经炸塌了,刚才一起在这里的孩子和大人大概都被转移了,只剩叶佳楠坐在一把残破的塑料椅上,泪水止不住地外涌。

是的。

她怎么可以那么粗心。

原来他一直都僵在墙边。

哪怕他吻她,她害怕地缩开,他的身体都没有动过,只是用那只仅能活动的左手将她轻轻拉回到自己跟前。

他一边咳嗽一边用轻松的语气对她说他一直在数数,因为“我怕自己睡着了。”

他发觉自己手上的血弄脏了她的脸,还歉意地想替她擦干净。

他怕她看到他身上的血,故意吻她让她分心,还一次又一次地岔开话题。

守着叶佳楠的那个女人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见叶佳楠的样子十分担心,只好用蹩脚的英文问:“ain?oupain?”

叶佳楠摇了摇头,眼泪簌簌地往下滴,手脚都抖得不能自已,完全说不出来一个字。

这时,又是一阵嘈杂。

一个陌生的中国男人在前面开道,小唐和其他三四个当地人抬着担架出来。行崇宁躺在担架上。叶佳楠终于在充足的光线下看到了他。

他一脸惨白,面色却十分平静,可是脖子以下,浅蓝色的衬衣已经有一半被血水染红了。

她想要靠他近一点,却没能做到。抬着担架的那些人几乎脚不沾地,直接往前面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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