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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风玉露(373)

石中玉把这份大恩情安到了慕容恪身上,想着今日一善,虽不图后报,世上也难免有忘恩负义之人,但总比处处树敌强些。 她也不避嫌,赵碧凡治下的人也尽管用,安排人手善后,再照着戚老夫人的意思,把府里各处事情稍微梳理了一遍。反正又不是接触核心秘密,更没有重大利益冲突,何必放着河水不洗船呢?天天嘀嘀咕咕,防着防那,多累啊,吃用多少保养品也不管用。而府里众人还以为变天了,眼见与自己无干,各人该干嘛干嘛,对赵碧凡也没有多少忠诚,倒乐得配合,对石中玉暗中的咒骂侮辱也少了些。

石中玉快手快脚,只一天就把各种事物都安排得宜,晚上才腾出手来审审叶明珠。

叶明珠见众人皆被放走,只独留她一个,本来吓得不行,自以为必死,哪想到石中玉问的却是熙海刺杀事件,还有他们兄妹是如何认识宗政弥也的。 虽然不明白是为什么,但是为了保命,叶明珠还是全招了。

石中玉这才知道,当年慕容恪追她到熙海的举动,尽管非常隐秘,连先皇都暂时瞒住了,却被在北地颇有人脉的宗政弥也发觉。她从不认为慕容恪并不爱她,而是以为石中玉抢走了她的男人,于是把当年嫁到大燕时的秘密陪嫁……几十个她父亲训练的高手死士,派去刺杀石中玉和叶明闻兄妹。 不过她没有成功,反而差一点全军覆没。这也就是到明镜后,她不敢和赵碧凡硬扛的重要原因。她手中的牌消耗得差不多了,只余几名死士,再腾不出人手。 至于宗政弥也和叶明识、叶明珠兄妹的交往,则是因为叶明识表面不声不响,实际上比谁都想让石中玉兄妹死,而宗政弥也搞刺杀,需要内部消息来判定石中玉的行踪,于是两边一拍即合,狼狈为奸。到后来在明镜,宗政弥也是清楚所谓的珍珠和她哥哥是什么人的。 宗政弥也,是在石中玉回到熙海后才知道她是女人的。宗政乐也为了和赵碧凡联盟,把这件事泄露了出去,这也才有了后面的坎坷和风波。 如今宗政弥也终于死了,再也不能兴风作浪了吧?

审完叶明珠,石中玉并没有赶尽杀绝,而是把她放了,任她自生自灭去。她有了儿子,不为别人,还得为宝宝们积德呢。但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没多久,暗中驱赶叶明珠离开明镜的探子来报,当年叶明珠为人妾室时犯下的案子发了。那家人也没有通过官府,直接买凶,把叶明珠残杀于荒野之中。 不知是不是冥冥中的天意,远在熙海的叶仲普在混吃等死了多年后,也一命呜呼,叶家正式收归叶明闻之手。而姜姨娘的儿女和死不要脸的叶老爷,终于结束了他们恶心的一生。 石中玉找人把叶明珠的尸体找到,连叶明识一起,两具薄棺,埋在乱坟岗,好歹全了穿越后这肉身与那几个人的血缘之义,从此她心下坦然,与这些人再无瓜葛。 这是后话。

第四十章 戏说从前

而在当天,她处理完府内琐事后,慕容恪就把她找了去。

“给本王讲讲,都发生了什么事?你与本王之间……到底是何等情形。”慕容恪很认真地说。

“可我还没吃饭呢。”石中玉犹豫。

她担心提起,他会心痛,可慕容恪说蛊的联系解除了一半,慢慢讲的话,他可以承受痛苦。石中玉考虑到让他知情,心里打下底,免得赵碧凡以后也像宗政弥也玩鱼死网破那一套,就捡一些重要的事说了。一边说,还一边观察慕容恪的反应,若他心疼得过了,就立即停止。

就这样说说停停了一晚上,慕容恪听得专注,却没有意动的神情,幽幽叹道,“可惜,本王听得明白你的话,也信你,心中却就是感觉不到,就像隔着一层似的。”

其实看慕容恪的表情,石中玉就明白了,虽然难免失望,但她可是百折不挠的脾气,当下笑道,“是非黑白辨得清楚就好,只要不再走错方向,个中滋味早晚体会得到。”

不过她嘴里虽然说得轻松,心中却也在琢磨,怎样才能让慕容恪的心灵也回忆到,而不单单是脑子相信。赵碧凡的血不是关键,却是全部解除蛊主与宿主的联系的重要一环。只要她再也不能控制那只蛊,慕容恪就会获得彻底的自由。那,也将是他正式回归的开始。

取血而不被发觉,至少暂时不会被发觉的坏主意,她已经想好了一个,正在慢慢布置。但如何让慕容恪直观而形象的“看”到,而不是通过她干巴巴的口述,确实难住了她。

烦闷之中,她上街闲逛。当然,主要是联络三大护卫,布置和商量以后的事。为了掩人耳目,她钻进那间“小二”供职的客栈兼茶楼去听书。现在她的身份不同以往,虽然没有正式的名分,但谁不知道王正恩宠于她,于是她还雇了包厢,摆足了小人得志的浅薄嘴脸。

所谓包厢,其实只是一楼大堂内的四面围廊,以屏风相隔而已。这天冷清,只有两个包厢中有人,一个就是石中玉及太监长德,另一个则是装扮成富商的“帮办”和 “宅男”,以及本地暗桩的头子,熊氏的大熊所包下的隔壁。而“小二”在一边侍候着,顺便监视有旁人注意到他们。

几个人一边听书,一边嗑着瓜子喝茶,嘴当然也没闲着,把要报告的,要吩咐的,要筹划的都说个清楚明白。眼看过了一个多时辰,该交待的事情都交待完了,石中玉起身要走。可正在这时,窄小的、还没有府内办堂会的场子大的台上,走上来两个男人,自我介绍说是从外地流落而来,因为没了盘缠,借这个地方唱几出戏,图个糊口。

石中玉立即被吸引住,屁股又坐回了凳子上。而她不走,三大护卫兼本地特务头子不明就理,也跟着听起戏来。

那两人没有行头,只是清唱。以石中玉这个现代人的眼光来看,他们唱的并不像京剧,更像昆曲。两个男人饰演一对情侣,其中演小生的男人清俊秀雅,风骨风流,演旦角的男人比还要妩媚上三分,柔情似水。两人论唱念做打,还是眼神身段,都是一等一的名角风采,在太府都也未必常常能看到。在这么个小地方卖艺,实在太屈才了。

最关键的是,这两个人石中玉认识,赫然正是当年西山堂的老板苏仪和他的情人张秦!

他们会到这地方来?当年是她劝慕容恪网开一面,让这对同性鸳鸯远走高飞。这世界真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又遇到了呢?是巧合,还是命运?

伴随着稀落的掌声,苏仪和张秦鞠躬下台,自然有其他小二前来收钱领赏。石中玉突然灵机一动,叫了纸笔,写了个条子,又让长德附上一锭大银,叫小二送给刚才的“戏子”。

“我的梅姑娘,您这是……”长德不明所以,问道。

他是宁山王的心腹,石中玉的身份,只是不能说破,因而以我的梅姑娘称呼。

“王最近身体不好,倒有一半在家养病。我看这两个人唱得不错,不如让他们入府给王唱上几出,一来算是江湖救急,二来给王解解烦闷。”石中玉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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