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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风玉露(225)

“没错,我有目的。”慕容楚直言不讳,“但人非草木,后来我对明闻,对小玉你,全然出自真心。”

“如果我们与你的目的发生冲突呢?你会不会弃我们兄妹如敝履?”

慕容楚沉吟了半晌,随后摇头,“不会。”

若他想也不想就回答,石中玉反倒不会相信。他这样郑重其事,她倒有几分赞赏。这种男人是大男人,太过理智,凡是喜欢权衡利弊,但说出的话就算。哥哥虽然有时迂腐,容易激愤,但阳光还是不错。至少这个男人够坦荡,不是真小人。

“陵王殿下请回吧。”石中玉不冷不热的说,“我心里乱的很,想静一静。”

关于陵王为什么会这么想要把手伸到叶家,到底是为自己,还是哪一方势力的人,石中玉只字不问。因为那有关朝政,还是趁早想想要怎么做才好。至于救命之恩,她只能抱歉了,毕竟两个男人都救了她,她不能把自己劈成两半,平均分配。

慕容楚并不多言,立即站了起来,但走到门边时,他又转过身,“小玉,只要你不点头,我就不会强迫与你。而且我承诺,若你答应嫁到陵王府我只会有一位正妃,一位侧妃也不纳。

石中玉怔住,没想到慕容楚会这样说,也知道这些话有多么郑重难得。

比起笨笨的慕容恪,只会掏心掏肺的慕容恪,只懂得霸道又执着爱着的慕容恪。慕容楚果然是聪明的。他看到懂石中玉与众不同,知道他更加注重人格的独立和尊严,于是充分给与尊重。

其实慕容恪也可以做到这些,只是他笨拙的表达不出来,白白用力,于是,更让人心疼。

慕容楚走后,石中玉并没有和叶明闻多说,直接回了寒山园,还没坐定,大满就拿着一封信来说,“一个叫林特德侍卫送来的。”

石中玉心头一抖,连忙抢过来,拆开信封时,急切的差点把信撕破了。不过展开信件后,又下意识的错开眼神。

她不敢看。因为,她不知道慕容恪会说些什么。

知道自己心爱的人实际上是三哥德未婚妻,知道那门亲事很难推掉,他会有什么反应?发疯是一定的,但他会怎么做?石中玉很是担心。

她不认为他会放弃她,却很怕他会做出什么疯狂事情。

深呼吸了三次,才把目光转到信纸上,看到那上面画着一幅工笔画。画上有男人和女人,男人策马急奔,女人静静坐在花园里。慕容恪是丹青圣手,着手工笔如果让现代的父亲看到,一定会爱不释手。

那马儿飞奔的姿态,男人的心急火燎和坚定不移的感觉跃然纸上,女人的五官和神态像足了她。甚至,她能从画上感觉到他强烈的爱意和不舍,好像他就站在她面前,抚着她的脸,咬着牙,步步退后。

忍不住,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他心里有好多好多的话,可是不会写字,说不出来,只能以画画儿的方式表达,殿下真的好可怜,假如没有她懂他,他得多么寂寞。而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她,小玉,等我。

好吧,那就等吧。既然那是他的要求,既然他想出了办法解决这件婚事,既然他急忙离开,连告别也来不及。

第二天,叶仲普又来表示父爱。这一回,石中玉适时的装了把软化,然后提起断桥事件是叶明珠和叶明识的手笔,并表现出强烈的不满。

叶明珠和叶明识必须处理掉,因为他们兄妹触及了她的底线。一般而言,她不想感激杀绝,可对方灭她之心不死,就怪不得她心狠。

不过,他不愿脏了自己的手,借刀杀人才是高境界。现在叶仲普要巴结她和哥哥,那么就让这个狠毒的禽兽来作恶吧。叶仲普为了得到某些利益,伤害儿女的事做的特别顺溜。他的话说得好:“儿女么,我有很多!

对于叶明珠和叶明识而言,被曾经宠爱自己的所谓父亲迫害,会感觉格外痛苦难受。当年叶明闻和叶明玉尝到的亲生父亲唾弃的滋味,她要让叶大和叶九也尝尝,并且是加强版的。

另一方面,她已经督促叶明闻动手,拿的是他们兄妹最后一张王牌,也是慕容恪给她的那本小册子,秘密交给了族老会。

那上面是叶仲普走私的证据,不知道慕容恪是怎么拿到手的。反正她一直压在手里,只等着叶仲普遥遥欲醉的时候出手,特别是现在老叶因为她的亲事,自我感觉良好,以为有回复元气的肯能,这种时机,打击是绝对的。就算不能把他从家主之位上推下来,也要架空了他,为哥哥的以后铺路。

从来,都是她出坏主意,哥哥来执行的,所以之后她就没事可做,闷在家里又因为婚事而烦,于是就出府逛逛。

虽然考虑到北魏连续制造出刺杀事件,高手都损失的差不多了,但她仍然没大意,多带点人手,前呼后拥的出了叶府。

无视各种指指点点,她坦然的出现在人们面前,转了半天后又到海月楼去吃饭。因为没有来包间,她就大方的坐在大堂的隔间里。那隔间只以轻纱和珠帘阻隔,虽看不清楚,但能见其影,能闻其声,到别有韵味。

不过她才点了菜,突然斜刺梨就冲出一条人影,若不是小满嘴快,警惕异常大大寒小寒和蛐蛐馒头,早把来人扭起来了。

“奶娘?”石中玉认不出眼前四十来岁的穷苦妇人是谁,但听大满小满的意思,这人是叶明玉德奶娘。

石氏去世后,被赶出了叶家,曾经对叶明玉想当的疼爱。刚才她在街上跟了自己一路,鼓起了半天勇气才干现身。

奶娘看到石中玉身体健康,面色红润,衣服首饰也全是上等的,不想受委屈的模样,哭的泪水涟涟,一个劲儿的说,“大夫人在天有灵,小姐一定会更好的。”

石中玉向来受不了人家真情以待,问起奶娘的生活,因为态度温和亲切,又惹得奶娘唠叨了半天。说着说着,她忽然灵机一动,引着奶娘说起过去石氏夫人的一些生活细节,打算从只言片语中寻找出有关钥匙的线索。

奶娘似乎对那段生活很是喜爱,回忆起来事无巨细,只说到天色渐晚,不过石中玉倒是听的津津有味,并没有嫌烦。

“夫人很疼小姐和三少。”奶娘提起石氏就眼泪不断,提起叶仲普九咬牙切齿,“她一个柔弱的女人,又没了娘家,活在那种虎狼之地,能保护你们周全就很难了。她常说,就算是死了也能保护你们。小姐知道吗?夫人快去了的时候,自己亲手做了灵位,说要摆在屋里,看着你们过上好日子,有好依靠。”

石中玉为这母爱唏嘘,又觉得有什么东西闪过脑海,但一时没有捉住,只叫了大满过来,让她回家去取银票。她既然知道奶娘的日子过得辛苦,相公生病,几个儿子又是老实头,下面小孙子又正长身体,自然要资助资助。

她爱钱,可是不抠门,从太府都赚的银子,到熙海后花了一些,但进了叶府就再也没动过,于是慷慨的给力奶娘一千两之多。奶娘自然不肯要,但她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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