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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堂惊掠琵琶声(43)

作者: 高台树色 阅读记录

沈识檐看着被重新推回来的表格,有些晃神。

“在下面签上字就行了。”

听到提醒声,沈识檐才回过神,在左下角签了自己的名字。他将填好的表格和身份证一起交给了窗口里的人,那人盖了个章,重新将表格递给他。

“孟老师待会儿要签字,出来的时候把这张条给我,再把身份证取走。”

“那我现在就签了吧,待会儿还得找笔。”

孟新堂的名字是要签在右下角,而离他们两人的名字最近的,便是那“爱人”两个字。

沈识檐看着孟新堂的名字缓缓落成,有那么一瞬的极度恍惚,似乎他们两个签的,并不仅仅是一张通行证。而是余生契。

果然,相思害人,浮想联翩。

将通行证给站岗的武警看过,进了院门,沈识檐还在端详着那两个字。

“怎么一直看?”

沈识檐指了指,眯着眼睛问:“你这么写,不会有什么问题吗?”

孟新堂反问:“有什么问题?”

“闲言碎语,被别人知道了的话,可能会对你印象不好。”

“没关系,”孟新堂轻轻摇了摇头,“他们不会开除我,目前也找不到人来代替我的工作。至于闲言碎语,我从来不去听。”

沈识檐笑了:“你这算是……恃才傲物?”

“不,是为爱痴狂。”

沈识檐的目光立即投向了他,紧接着,压低了声音笑了起来。

这会儿院子里的人并不算少,孟新堂忽然拽着沈识檐的胳膊停下来。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胸牌,给沈识檐戴上。沈识檐捏起来一看,上面写着:“2015年新年晚会 亲属证”。

耳朵有些痒,沈识檐还没来得及抬起头,孟新堂的声音就已经揉进了他的耳窝。

“总算把你等来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在他的话音刚落下时,沈识檐的眼睫抖了两抖,他抬头,重新看向了孟新堂。

因着天气寒冷,他的皮肤显得愈发地白,这也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变得清冷了几分。可与之对比强烈的,是他的一双眼睛,灿若暖阳。孟新堂似看到了一整个宇宙,并沉溺其中。

很久,他叹了一声,将手搭到了沈识檐的肩上。

“要不是想着要低调,我真的想在这里吻你。”

沈识檐立即抖着肩膀笑出了声音,笑他的情话越来越直白。孟新堂将他冰凉的手握在手里搓了搓,说:“不是情话,只是心里话。”

第三十章

办新年晚会的礼堂倒是不大,但很热闹,会场布置得偏温馨,不像是个正经的演出晚会,而更像是一场阖家联欢会。沈识檐环顾四周,发现周围的人好像比他想的要年轻些。

孟新堂帮他脱掉了大衣,带走了一身的冷气。沈识檐转头,看到孟新堂已经将自己的大衣搭到胳膊上,含着笑,目光在他的上身梭巡。

沈识檐低头看了看自己:“好看?”

孟新堂微倾身,擦着边碰了碰他的额头:“非常。”

沈识檐刚要调侃,却瞥见两个人影,是很久未见的江沿小,还有沈习徽。江沿小的发型和表情都没怎么变,唯独肤色,黑了好几个度不止。

“沿小回来了?”

孟新堂点点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在看到沈习徽的时候一愣,慢半拍地“嗯”了一声。

那边江沿小正和一个女生聊着天,不知道那女生说了什么,江沿小皱着眉头拉过沈习徽的手和自己的排在一起。那个女生指了指他们两个的手腕,捂着嘴笑得起劲。

沈识檐仰仰头,在孟新堂耳边小声:“在比黑白。”

沈习徽是真的白,在这种白炽灯光下,露出的皮肤白得像是在反光。

江沿小垮着脸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又呆呆地看向了沈习徽。沈习徽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上前一步,摸了摸江沿小的脑袋,低声说了句什么。

“他们两个……在谈恋爱?”一直沉默地看着的孟新堂忽然发声,语气中有疑惑,还有难以置信。

沈识檐点点头:“很显然。”

他看到孟新堂慢慢拧起了眉,有些奇怪地问:“怎么?你不同意么?”

“嗯?”孟新堂刚才像是在走神,没听清沈识檐的话。

“我说,我觉得沈习徽人不错,很可靠,你不用太担心。”

“没有担心,”孟新堂摇着头解释,“我只是在想,沿小进场这么久,他俩都没见过面,是怎么在一起的。”

沈识檐愣了愣,很快,低头笑出了声音。孟新堂转回目光,探寻地看向他。沈识檐吸了吸鼻子,抬头说:“爱情来了,时间空间,都不是问题。”

沈识檐的脸就在触手可及的眼前,孟新堂这一刻觉得,这句话还是有失偏颇的。因为他在这一刻发现,距离是很拉扯人的——人在梦中笑,和人在眼前笑,感觉非常非常不一样。一为思念如疾,一为欣喜若狂。

演出很快就要开始,孟新堂领着沈识檐坐到了第三排,沈识檐低声问:“你没有节目吗?”

孟新堂摇头,笑了笑:“都说过了,我真的没有艺术细胞,我连唱歌都走调。”

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两瓶水,孟新堂伸手拿过其中一瓶,拧开瓶盖,递给沈识檐。

“我觉得你很有艺术细胞啊,”沈识檐喝了一口水,补充,“而且是大家风范,自成一派的那种。”

孟新堂听到这夸奖有些忍俊不禁,沈识檐见他低着头笑,以为他不相信自己说的话。

“真的,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你站在那里,就已经是一件艺术品。你说的话,你的思想,也都是艺术品。”

孟新堂这回笑到停不下来,心里甚至有些得意生了出来,他在开始暗下来的灯光中握住了沈识檐的手,放到自己的腿上。

“承蒙沈先生抬爱。”

沈识檐翻了手腕,不动声色地回握住他,两人就变成了十指相扣的姿势。

“不客气,孟先生当得。”

在大堂完全暗下来的时候,孟新堂忽然想到一直忘了说的一件事。他凑近了沈识檐,用很低的声音提醒了一句:“对了,忘了跟你说了,待会儿你应该会见到我的母亲。”

他感到沈识檐握着自己的手紧了一下,低头看了看两人的手,再抬头,正对上沈识檐流淌着光的双眼。

“你母亲?”沈识檐的唇紧紧抿上,好一会儿,才又动了动嘴巴,“你怎么不早说?”

“紧张?”

孟新堂这么问着,视线却一直没离开沈识檐的眼睛。

“紧张啊,”沈识檐忽然咂了下嘴巴,“早知道就不穿这件,穿件正式点的,你该……”

你该早一点告诉我。

这话没说完,就被一个忍了很久的吻截断。而话的尾音还没消散,孟新堂已经主动离开了沈识檐的唇。

“不用担心,该做的工作我都已经做好了,该说的话我也都说过了,你只需要给她看看你有多好……”

孟新堂忽然停住,沈识檐便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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