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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占成婚(169)

作者: 顾南西 阅读记录

医生啊,真不是个好职业,管他心理的,还是生理的。

“快点进来。”房里男人的声音杀气凛凛的。

左右踉跄了一下,一溜烟跑进去任劳任怨做牛做马了。

不到十分钟,左右竖着进去的,横着出来的。拍拍身上的土,一脸猪肝色:“老子从美人窝里爬出来容易吗?不就是发个热吗?”

冷哼一句,又骂咧咧了几句,之后屁颠屁颠地跑去厨房煎药了。

已是夜半,窗外的雨停了,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台灯,杏黄色的光有些微暗。

灯光打在床头,照得男人的脸棱角分明,极是俊逸,怀里的女人紧蹙着眉头,睡得极不安稳。

她在他怀里,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有个女孩,十七八岁的模样,总是穿着白色的裙子,从来不说话,她坐在秋千上,身旁的男人抚着秋千,荡啊,荡啊,然后,轻轻喊着一个名字。

“夏初。”

“……”

那女孩儿没有丝毫反应,目光呆滞着。

“夏初,与我说说话好不好?”

那男人俯下身子,蹲在女孩儿身前哄着她。

那女孩眸子颤了颤,喊了一句:“夏初。”又喊了一句,“夏初。”

声音大概是许久没有说话,又涩又哑。

然后机械地一直重复着这两个字。

男人起身,抱住她的身子,摇晃的秋千静止,抚着她的脸,男人问:“你是谁?”

女孩儿不答,依旧机械地喊:“夏初。”

男人忽然笑了,俯身吻了吻女孩儿的唇角:“乖,我的夏初真乖。”男人似乎欢喜,又吻了吻她,“你是夏初。”

突然,那呆滞的眸子一凝,女孩儿看着男人:“不,我是谦成,是夏初的谦成。”

男人眸光一冷,极美的容颜覆了一层阴鸷的寒,他死死看着女孩儿。

突然那女孩儿狠狠推开了他,起身:“我要去找夏初,夏初在等我。”

身后,男人死死抱住她:“你给我醒醒。”男人对上女孩的眼,扣着她的肩,“你是江夏初,季谦成死了,他死了。”

女孩儿仿若未闻,猛地摇头,眸子里惊慌失措:“我是谦成。”

“我是谦成。”

“……”

女孩儿一直重复着这一句。

“夏初,是不是季谦成死了,你再也回不来了?”男人看着喃喃自语的女孩,拂着她的涣散的眼,“是不是?”

“我是谦成。”

还是这么一句,她已经不是她了,没了灵魂。

男人蹲下,将女孩抱在怀里,俯身在她耳边:“既然你回不来,那我们一起死吧。”

第195章 那年癔症(2)

男人唇角勾起,一抹绝美的笑,在夜里妖娆。

“我是谦——”女孩的声音骤然停止,眸子一滞。

她脖间,是一双极美的手,一点一点收紧,她的脸一点一点发白,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男人一直看着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缓缓闭上,他俯身,去亲她的额,亲她的脸,唇落在她唇上:“别怕夏初,我会来陪你的。”

男人的手,还在女孩脖子上,她闭着眼,如此安详。

然后,然后呢?梦里的影像开始模糊,出现了很多脸,陌生的,熟悉的,她看不清,也听不清,只有一个声音,从很远很远地方传来。

“夏初,不怕,睡一觉就没事了。”

“我的夏初,永远不要忘了,你是夏初,你是左城最爱的夏初,不要忘了。”

“夏初,谦成死了,在雨天,车撞死的,流了很多很多的血,你就坐在副驾驶座上,血溅在你的白裙子上,他死了,这个世上再没有季谦成了。”

“夏初,你要记住凶手是——”那个声音突然清晰,“左城。”

这个声音……是左城。

那年,十七岁的女孩睁不开眼,只记得这么一个声音,一遍一遍在耳边重复。

“夏初,是左城撞死了季谦成。”

“是左城撞死了季谦成。”

“是左城。”

“……”

“左城!”

床上的人儿猛地睁开了眼,一双眸子,沉寂却惊心动魄,唇被咬得发白,额上,全是绵密的汗。

然后,一双微凉的手抱住了她颤抖的身子:“夏初。”

那人嗓音温润,像初春里融融的水。

那是左城的声音,江夏初惊慌凌乱的眸子缓缓安静下来,转身,便看见那人眉眼温柔。

“左城?”半睡半醒间,左城的脸与梦中重合,江夏初恍然了。

左城便那样柔柔看着她,揽着她入怀,淡淡的嗓音温润:“是我。”紧了紧手上的力道,他拍着她的肩,哄着,“不怕,只是做梦了。”

鼻尖全是左城的气息,熟悉的薄凉,缠缠绕绕进每一处感官,她在恍然中顿然清醒了,她摇头,轻声偎在左城怀里,喃着:“不是梦。”

左城不语,只是抱着她的手,更紧了,似乎要揉进骨血。

江夏初抬起眸子,清凌凌的,她絮絮又说:“左城,那不是梦。”

左城依旧不语,第一次,这个男人闪躲了眸子。

那不是梦,是啊,不是,只是这个男人多想将那些都变成梦。

他不言,她便懂了,唇边是彻悟后的惨淡:“这些年,我总做那样的梦,到现在我才知道,那些都不是梦。”

左城俯身去吻她的唇,她只是睁着眼睛,声音倾吐在他唇边,她说:“那年,我开车撞了谦成。”

左城背脊一僵,随后发狠般去吻住江夏初。

江夏初不言不语,任由着左城啃咬吞没,久久,一双凉凉的小手覆在左城脸上,他不动了,她说:“那年,我变成了谦成。”

江夏初一双手冰凉冰凉,一丝一丝的冷钻进左城每一处感官,突然,他身后,狠狠抱住她:“夏初,不管你梦到了什么,都忘了。”

她靠在他怀里嗤笑了一声,惨淡又绝望,启唇,她说:“然后——”抬眸,看进左城的眸子里,她一字一顿地清晰,“然后你替我成了凶手。”

左城哑口不言,只是一双眼,在微微昏暗的灯下,亮得灼人。

终于,他千方百计裹藏的过往全数被翻开,全数摊开在这个女人一双冰冷冰冷的眸下。

江夏初退出了他的怀里,荒诞苍凉地笑着,笑了一会儿,又沉吟了一会儿,她嘴里梦呓般地开始呢喃:“我竟然忘了,我怎么能忘了呢?”她看他,“左城,是我,是我撞死了谦成,我才是凶手。”

我才是凶手——她平平静静的声音,撞进了左城的心脏,哪里血肉纷飞。

五年了,他藏了五年了,费尽心思抹掉的那段回忆,还是卷土重来,他毫无准备,慌乱的想逃,想用尽一切办法来遮掩,来抹去,甚至毁灭。

但是,他不能,这个女人,叫她怎么舍得?

“夏初,我一直希望你永远也不要记起来。”他若忡若怔,仿若入了绝境,只剩无奈,“我的夏初,你该怎么办?”

“是啊,我该怎么办?”她重复着左城的话,转开了眸子望着远远的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