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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徒(82)

“怎——”林桀强行把阻塞在经脉中的灵力顺引好,道:“怎么个影响法,那七星丹药性本就很邪,难不成影响就是邪上加邪,不按常理出牌,一会儿收一会儿放?”

“那七星丹连成后的功效是什么?是使宿主前期灵力翻倍,达到一定的程度之后,便会经脉逆转,气血倒行。”余贤死死稳着手中的长剑,道:“这冰魄从头到尾,都不像是死物,说是七星丹此时的宿主完全不为过。而那七星丹的特点就是修为越高受影响越大,修为越低,受影响越小。这冰魄作为宿主来说,灵力太盛,修为太高,自然影响极大,所以——”

邬南虽然不知前情,但是听他这么一说,却立刻领悟了个中道理:“所以这七星丹直接跳过了最初的步骤,带着整个冰魄经脉逆转,气血倒行?”

“对!”余贤点了点头:“我正是这么觉着的,所以此时的冰魄,就是完全反了,本是吸灵之物,这会儿成了泄灵之物了。”

林桀叫到:“那不是皆大欢喜?!等它灵力泄尽,就再也作不了孽,变成废石一块了!”

邬南微微皱着眉,摇了摇头:“并非如此简单。”

“嗯——”余贤道:“说来轻松,可这冰魄的灵力至今无人知道深浅,何时才是个头。若是任由它这样四散,反倒要出问题。那都是寻常百姓的世间,可不像这处处是禁制的恒天门,承受不住这番折腾的。唯有把这无尽灵力圈在这一处……”

没等他说完,邬南便飞身到了空中,靛蓝色的袍子翻飞不息,他祭出灵笔,挥毫画起了符文,但凡笔尖落处,便是金光流转。

他以极快的手速一气呵成一道符文,而后当空拍出,将那道繁复的符文拍向一处,而后冲余贤叫到:“师祖!”

余贤不用他开口便领悟了他的意思,飞身至符文落下的地方,作为法阵一点。

邬南见他到尾,手里笔画不停,再次画好一道符文,拍至另一处,而后连口也不开,直接灵笔一扫,将林桀他们一干少年弟子都扫到了符文落处。

两点已定,他还在挥毫,将第三道符文拍向第三处,而后自己飞身落在了那一点上。

法阵一成,以这三点为准,上至天,下至地,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倒扣金钟,将他们以及冰魄牢牢地圈在其中。

邬南这法阵十分切合当下的局面,三道符文落处,都需要极大的灵力支撑,才能维持住这倒扣金钟,而这灵力正源自他们身上,这恰好和不断涌入体内的汹涌灵力形成了一个平衡。

只是这平衡并不绝对,只是相对之下的平衡。

因为法阵消耗灵力的速度,绝没有冰魄涌出灵力的速度快,所以也只能暂时维系一阵,给他们一个缓冲。

而冰魄之上,最浓郁最汹涌的灵力依旧在不断朝白柯体内疯狂涌入,锁困住他们的力道一松,君宵便打算带着白柯离开这冰魄中心,只是当他护着白柯心脉,正要起身时,他却发现白柯之前紧锁着的眉渐渐松了开来。

周身紧绷的肌肉也慢慢放松了,于众人来说有些难以承受的灵力对他来说,却像是一道舒缓剂。

他这样的反应使得君宵停下了动作,毕竟他最在乎的便是白柯的生死安危,如果这汹涌的灵力暂时对他是有利的,君宵完全不介意忍着剧痛在这里陪着他。

白柯就像是要把千年前毁在这冰魄之上的一世修为全都吞回来一样,灵力越吸越多。

到后来,君宵只怀疑是否是七星丹曾经在他体内呆过的缘故,留下了一部分药性,以至于越到后来,白柯越像一个活体七星丹似的,将满冰魄的灵气都朝自己的体内搂。

在他身边的君宵明显觉得涌进体内的灵力缓和了许多,经脉不再鼓胀得剧痛无比了。

不过他却顾不得这些,只一边强行运着体内的灵力,一边一转不转地盯着白柯,只打算白柯稍有异动,哪怕只是皱一下眉,他便将他带离冰魄。

然而随着白柯体内的灵力越来越充盈,他的样貌也渐渐发生了变化——

君宵之前将他伪装成了少年白聆尘的样子,虽说林桀他们看不出来问题,只觉得白柯跟真的换了张脸似的,可君宵自己却看得出那是术法叠加的效果。

但是此时,他眼睁睁地看着那种术法感一点点消退,而白柯的变化却并不是翻天覆地的,他那双盲眼以及眼周血迹似的红痕都没有出现,在君宵看来,他的样貌变化,就像是在那张带着少年气的脸上作了些微调。

眉目成熟了一些,也深刻了一些,黑发白肤,脸颊瘦削清俊。

他脱了一丝少年意气,多了一股子冷冰冰的气质……

让人想到云浮宫的山巅那漫天的茫茫飞雪。

这样子君宵哪怕闭着眼也能描摹出来——

那是白聆尘的脸。

第70章 残局

当脸上的术法感完全消退,白柯已经彻底变成了白聆尘的样子,丝毫不曾掺假。

君宵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他盯着那张脸看了很久,才开口道:“师父……”他的声音满是涩意,几乎有些听不清。

冰魄上厚沉的灵力依旧源源不断地朝他体内涌去,君宵搭着他的经脉,发现那灵力居然有越涌越多的趋势,而白柯体内却有一股子力量,在将那灵力顺化开来。

与此同时,冰魄本身也越来越疯。它就像是个已经逐渐失控的巨大风扇,越转越快,流泻出来的灵力也越来越厚,只是十分不稳定,仿佛下一秒就会把所有灵力全都倒出来似的。

可光是冰魄中的灵力就似乎是个无底洞,如果骤然间统统倾泄出来,这空间内的众人估计没一个能承受得住。

只是就现在这越来越多的灵力,钟罩中的几人除了白柯,其他也已经有些吃不消了。

维持倒扣金钟罩所消耗的灵力能抵消的部分越来越少,多余的灵力越来越多,而多出来的灵力,除了灌进白柯体内,便是源源不断地涌进其他人经脉里。

最开始支撑不住的,是那一群少年弟子。

他们本就不善于将体内厚重的灵力推顺开来,体内暴涨的灵力挤在经脉中,几乎要将他们整个人撑爆,好几个人已经变得脸色苍白,虚汗如雨似的顺着额头直往下淌。

很快,那群少年弟子便撑不住了。

三角本身是最稳固的,一个点崩塌,另两个点便没法继续支撑,况且就算继续这倒扣金钟罩也持续不了多久了。

照着冰魄这灵力流泻的速度,硬撑下去,只会导致所有人都爆体而亡。

可如果这倒扣金钟罩不持续下去,就这样任其散掉,那满盈的灵力便会直接涌进寻常世间,遭罪的可就不是这么些人了。

在那群少年弟子忍受不住,泄劲的瞬间,君宵一个抬手,将自己那道命魂拉了过来,护在白柯身边,而后一个闪身,直接落在了那群少年弟子所在的符点上。

有了他的支撑,倒扣金钟罩内的压力瞬间小了一些。

可正如先前说的,即便君宵抵着,这金钟罩也撑不了多久,毕竟君宵之前替白柯挡了近百道天雷,内损十分严重。

眼看着整个钟罩即将撑不住的时候,冰魄中一直躺着的那个身影突然立了起来,而后慢慢浮空,一身白色的袍子在巨大的灵力流泻中翻涌不息。

稳在三点上撑着的君宵、余贤、邬南此时都死死盯着那浮在虚空中的人,这么远的距离并不会导致他们看不清浮在虚空中的那人的脸——

他一头黑发束得高高的,就像是数千年前一样,五官清俊中带着一股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就像是云浮山巅最冷的雪。

只是他的双眼依旧闭着,还未曾真正地醒来。

君宵已经受过一次冲击了,余贤和邬南冷不丁看到白聆尘重新出现在眼前,差点傻了。

张了好几次口,却始终没能发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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