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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级律师[星际](215)

燕绥之抱着胳膊倚坐在空的试验台边,听他讲。

乔差不点儿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选修课上,下意识拱了顾晏一手肘,“没说错吧?”

顾晏:“……”

“至于其他家族跟曼森兄弟的勾当——”乔又对林原简单解释道:“有哪些家族哪些人参与了那些龌龊事,自愿合作还是被逼无奈,参与得有多深,了解得有多少,这些都挺重要的。斩草要除根,拔萝卜要带泥,免得日后又闹出新花样。但这些哪能简简单单问出来?况且真上了法庭,什么物证、书证、间接证据、直接证据……证明力度不同,挺讲究的。对吧?”

他说着说着,又要去拱顾晏确认一下,却一肘子捅了个空。

就见原本在他旁边的顾大律师,已经一声不吭一脸麻木地转移到了某院长身边,同样靠着桌沿抱着胳膊看他。

乔想指控他“重色轻友”,但话到舌尖,他想起来“色”指的是谁,又咕咚一下咽了回去。

“所以埃韦思先生想?”

“我爸打算在中间挑一下,让曼森兄弟跟合作方起嫌隙,最容易挑的就是克里夫。他对这种大家族不爽很久了,面上笑嘻嘻,心里不定在琢磨什么呢。”乔说着,又不知想到了什么,面露迟疑。

燕绥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他的表情,笑了一下道:“你好像有些别的主意?”

“你又知道啦?”乔愣住。

“我刚好不瞎。”

“……”乔讪讪道:“其实也不是有别的主意,我只是觉得这种方法有点慢,老狐狸耐心很足,布置陷阱也能布置很多年,但是我没有。我一直在想有没有更直接的方式。”

他刚说完,就见燕绥之偏头凑在顾晏耳边低声问了一句什么。

顾晏侧倾几分,垂着眼睛听他问完,点了一下头,又在燕绥之耳边低声答了一句。

乔:“……院长,你们这是在商量着给我打个分还是怎么?”

燕绥之直起身体,“那倒不至于,我只是怕记错了一些事,问问清楚再开口。关于更直接的方式,我倒是有个建议。”

“什么建议?”

“建议你去一趟天琴星的看守所。”燕绥之说。

乔:“???我做错了什么?”

他反应了一下,猛地想起来天琴星的看守所有谁。

乔:“院长你是说……赵择木?”

燕绥之点头。

乔:“可是……”

“如果之前的一些细节我没记错,并且——”燕绥之朝顾晏抬了抬下巴,对乔说:“你这位死党也没记错的话,那位赵先生也许能算一个突破口。”

第167章 灰雀(三)

乔是个行动派,也是一个冒险派。

只要风险没有大到不能接受的程度,他总是拍板就干。

不得不说,燕绥之的建议戳中了他的心思。关于赵择木加害曼森小少爷这件事,他自始至终都抱着疑问,早就想去问个明白了。

他即刻联系好私人飞梭机,马不停蹄出发去了德卡马的港口。

星空蓝色的车身消失在路轨尽头,林原在落地窗边看了好几眼。他并非刚认识这位少爷,但依然被震得目瞪口呆:“这就走啦?”

顾晏对此倒是司空见惯:“有什么问题?”

“不是,他都不用准备点儿什么的吗?”林原说。

“比如?”

“呃……”

林医生比了半天,还真没想到什么必须要准备的东西,放弃似的说:“比如带个采访话筒什么的。”

燕绥之笑起来。

他差点儿脱口而出“小傻子”这种“昵称”,看在顾晏的份上临时扭转了一下,玩笑说:“小少爷这性格挺不错,有时候顾虑太多准备太多,反倒办不成。毕竟这世上有条神秘法规,叫做总有些小麻烦让你关键时刻出不了门。”

顾晏闻言,意味不明地转头看他。

燕大教授一时未能领会他的深意:“看我干什么?”

“没什么。”顾晏说,“只是突然有点担心乔。”

燕绥之:“嗯?”

林医生闻言也很不解:“怎么了?”

顾晏淡淡对他解释了一句:“我这位燕老师有个绝技,学名一语成谶,俗称乌鸦嘴,至今没有败绩。”

唯物主义林医生突然一脸担忧。

燕绥之:“……”

顾大律师也是个行动派,居然一本正经地调出智能机屏幕,给乔发了一条信息:

- 安全离港说一声。

飞驰在路上的乔小少爷对于命运之神的诅咒一无所知。

顾晏发出去一条,又编辑起第二条,刚输入“燕”这个字,就被某教授抓了个正着。

燕绥之伸手一划,越俎代庖把他的信息界面给关了,没好气地威胁说:“诽谤犯法,诽谤师长罪加一等,轻则断腿,重则枪毙。”

顾晏随他乱拨智能机屏幕,平静反驳:“哪个封建昏君定的法律?”

“我。”

林医生眼看着他们再聊下去就双双进法场了,忍不住抱紧了跟自己相依为命的宝贝仪器。

好在没过多久,他的研究小组成员陆续到了。

“行了,现在我也是有学生的人了。”林原对燕绥之眨了眨眼,开了个玩笑说:“数量上略占优势。”

能进春藤研究中心头部队伍的年轻人,各个都极为优秀,但丝毫不见半点儿傲慢。

他们都是一进研究中心就跟着林原的人,既是助理也是学生,多年下来知根知底,算是林原最能放心信任的一群。

林原简单给他们解释了一下目前基因片段分析的进展。

当然,略过了燕绥之身份、曼森兄弟搞事之类种种,以免把这些研究员也牵扯进来。

“明白了组长,分工吧。”

研究员把无菌手套调整好,玩笑似的冲林原立正敬礼。

另一个姑娘笑嘻嘻地说:“我们连洗漱用品都带上了,已经准备好要住在实验室了。”

“我出门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带上室内帐篷和压缩床垫。”

“你来野炊啊?原地卧倒比什么都方便。”

“我只带了一瓶遮眼圈的膏。”

“说得好像你还要见人一样。”

“你不是人?”

……

他们叽叽喳喳,玩笑不停,实验室一下子变得轻松热闹起来,好像加班加点不眠不休这种事情,于他们而言并没有什么可痛苦的。

林原干脆利落地给他们安排好事情,井井有条。

这些年轻人非常配合,明白了分工便各就各位,一句都没有多问。

或者说不仅仅是配合,而是不在意。

他们对那些阴谋诡计、背景故事根本不在意。仿佛只要知道自己手里在做的事情能够救人一命,他们就有足够的动力和理由废寝忘食。

这或许也是一种医者的特质。

燕绥之和顾晏没多打扰,告辞离开。

林原送他们到走廊,“又去当事人那里?病房开放会见的时间已经到了吧?”

顾晏:“乔出门的时候,我联系过病房。刚才接到反馈,那位当事人今早突发病理反应,恐怕接不了任何会见,我去确认一下。”

林原点了点头,“我听说,原本今天要把他转去感染治疗中心的,但他本人极其不愿意,所以还留在春藤这里。这边的效果确实没有治疗中心那边明显,有点反复的反应也正常。”

如果不是他们清楚地知道感染治疗中心的背景,说不定真会极力建议贺拉斯·季转去那边。

不过贺拉斯·季明确表达过,如果感染治疗中心第一批治疗者能够顺利出院,并且没有出现任何并发症状,他可以试着勉强接受那种针对感染的新药。

但他同时也表达过,他虽然检测结果呈现阳性,但并没有任何明显的感染症状,不到濒死都不会去冒那个险。

警署那边拿他没办法,毕竟法院没宣判之前,他只有嫌疑没有罪,不能完全无视他的意愿和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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