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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级律师[星际](132)

“摇头翁”案联盟各处关注度都不低,这些警员压力不小,估计没好好休息过,各个眼下都吊着横占半张脸的黑眼圈,语气自然也温和不到哪里去。

“律师。”

顾晏言简意赅地表明身份。

“哦——你就是那位辩护律师?”守在门口的6名警员全都看了过来,就连交谈中的医生护士也跟着投来了目光。

听说那位当事人季先生的嘴比什么蚌都紧,怎么也撬不开,一定要等律师到了再说话,是根十足十的老油条。这让留守的警员和相关医生护士都万分头疼。

早在律师真正就位之前,他们就已经迁怒过一遍了,这会儿见到顾晏,所有人都摆上了一副晚娘脸,活像吃了隔夜饭。

当然,这种迁怒只是挥发性的。

被顾晏的脸一冻,就立刻散了。

医生缓了缓脸色,冲两人点头示意,“患者刚做完晨检,护士正在给他调营养机,你们现在就可以进去。”

“他的感染目前是什么情况?”顾晏问。

说到这个,医生就木了脸:“患者的反应相对其他人要慢很多,虽然检测呈阳性,但目前并没有出现相应的症状。”

整个一幢感染中心里,所有感染者都备受煎熬要死要活,偏偏这位牵涉到大案子的嫌疑人屁事没有,早中晚三次营养针按规定还不能少,打完他就天天趴在窗台上招虫子逗鸟。

今早还说了句特别气人的话,他说:“来医院没几天,我居然胖了三斤。”

这基本都是营养机的功劳。

但医生就是医生,职责在这里,即便那位二号嫌疑人季先生只有说话是跟“感染”沾边的,他也依然在按照医院规定治疗这位嫌疑人。

“其他就没什么了。”他说。

顾晏:“好的。”

燕绥之适时道:“刚才你们在聊什么?”

反正不是这种寥寥一句话就能介绍完的病情。

医生迟疑了一下,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跟燕绥之说。一旁的警员倒是坦坦荡荡毫不避讳地讥讽:“没什么,就跟医生了解一下假装感染的可能。我他妈头一次看见住院住胖了的,不信邪。”

燕绥之点头:“冒昧问一句讨论出结果了么?”

“伪装的可能性近乎于0。”医生说,“检测仪的误差值基本可以忽略不计,而且我们也给对方做过几次更严格的检测,他确实呈阳性。”

燕绥之和顾晏进病房的时候,小护士正拉扯着营养机最后一根针管,冲窗边的人道:“请您侧头配合一下,最后这针是要扎在耳根这里的。”

小护士还在自己耳朵相同的位置比划了一下,继续试图让病人低下头。

那人一头黑色短发,个头算得上高,但身材不那么匀称,手臂肌肉看起来格外贲张,除了那什病号服,浑身上下找不出第二个跟“病人”沾边的点。

他冲小护士调笑地眨了一下眼睛,“有客人来了,我先迎个客。”

说完,转头就朝顾晏这边走来。

小护士一针又没扎上,一脸无奈地跟在后面追。

他个子高腿长,走个三四步,小护士就得一溜小跑才能追上,还得病人配合低个头,不然都扎不到位置。

顾晏轻轻皱了眉。

刚见面就这么不讨喜,也算一种能耐。

“啊,居然是你,幸会幸会。”他冲顾晏伸出手来,“贺拉斯·季。”

“顾晏。”

借着他俩说话的机会,燕绥之冲小护士微笑了一下,招了招手指,无声说:“给我。”

小护士没反应过来,被他的笑唬得云里雾里,愣愣地就把手里最后一根连着针头的管线给他了。

贺拉斯·季又朝燕绥之转过来,挑眉问:“你是——”

燕绥之:“我是顾律师的实习生。”

“哦,幸会。”贺拉斯·季说着又伸出手来。

燕绥之坦然握上,抓住对方的时候不轻不重地一拽。

贺拉斯·季微微踉跄了半步,被燕绥之一针戳在耳根处。

“……”

他扎针可不像小姑娘那么讲究轻重手法,对准位置就行,所以体验很不美妙。

“嘶——”贺拉斯·季被扎得一刺,倏然撒开燕绥之的手,下意识捂着耳根抽了一口气。

燕绥之转头问小护士:“扎准了没?”

小护士点点头,小声说:“准的。”

燕绥之又冲瞪着眼睛的贺拉斯·季道:“不用谢。”

贺拉斯·季:“……”

谁特么谢你了???

第98章 当事人(三)

气氛异常凝滞。

小护士看看难伺候的病患,又看看冷冰冰的律师,还有带着笑的实习生,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

她急忙从托盘里拆了两个专用口罩出来,“我说你们脸上少了什么,进病房前应该有护士给你们发口罩的呀,是忘了么?赶紧戴上。”

燕绥之自己都忘了,道,“刚才只顾着聊这位季先生的病情了。”

这话刚说完,门外的小护士匆匆推门进来,一脸惊慌:“我刚刚忘了——”

“这个?”燕绥之冲她晃了晃手里的口罩,“没事,补得很及时。”

他说着把手里的口罩递了一个给顾晏,自己戴上了另一个。

小护士还是不放心,她指了指无声散着水雾的墙角:“这栋楼是全天不间断消毒的,一会儿没戴应该不至于出什么问题,但是保险起见,你们一个小时后再去检测一下。”

“对,说明是我忘了把口罩给你们。”门口的小护士歉疚极了,“不会收任何费用,实在对不起。”

“没事,我们会记得过去。”顾晏戴上口罩。

燕绥之又冲小护士道:“对了,把这间病房区域的监控先关下一下,劳驾。”

律师会见当事人的时候不受任何监控,之前都是在看守所,管教们知道规矩,都会主动关掉各种监控设备。但这次情况比较特殊,医院这边未必会记得这些。

小护士一愣,“哦哦,好的。我去这层的监控室说一下。”

说完,便忙不迭抱着医用托盘跑了。

没过一会儿,房间顶上一角的小红灯便熄了。

在看守所的时候,监控小红灯一熄,嫌疑人总会下意识地肌肉放松。但这位贺拉斯·季先生脑子长得跟一般嫌疑人不一样,他瞥了那个熄了的小红灯一眼,似乎更不爽了。

然后他就把这种不爽又加注到了实习生身上。

他抬手将自己的头发朝后捋了两下,再转回身来,脸上挂了勉强算得上客气的笑,对顾晏道:“这种场合实习生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吧,挺碍事的,能请他出去么?”

顾晏一脸平静地说:“不能。”

贺拉斯·季:“……”

他嘴唇动了一下,有点欲言又止,不知道是想骂人但忍住了还是想反驳但没找到词。他绷了一会儿脸,突然开口说:“我之前就听说过你的名字,好像最近还上了什么公示名单?我以为这么年轻就能当上一级律师的人,会特别有职业操守。律师的职责难道不是维护当事人的利益?这个实习生真的很不讨我喜欢。”

顾晏:“过奖,不过我并不是一级律师。”

真正的一级律师就在旁边,顶着个“碍事实习生”的帽子,刚气完人,正在装无辜。

“我当然会维护你在这件案子里应有的利益,这点毋庸置疑。至于实习生……”顾晏拉开一把椅子,冷淡地瞥了贺拉斯·季一眼,不咸不淡地反问,“他作为我的实习生,讨我喜欢就够了,为什么要讨你喜欢?”

“……”

他就像在辩护席一样,冷冷静静不急不躁地回应了贺拉斯·季刚才的抱怨,还是逐条回应的,一个问题都没落下。

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贺拉斯·季气裂了。

顾晏:“还有什么问题?”

贺拉斯·季扭头抹了一把脸,抿着嘴唇缓了几秒,点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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