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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害怕我爱你(出书版)(63)

作者: 沈南乔 阅读记录

美莎看着明艳不可方物,却做男孩子打扮的陶陶,一脸震撼。

造物竟是如此弄人,给了陶陶最完美的女性躯壳,却给了她一颗男人的心。

宁以沫连喝了几口绿茶,这才定下神来,问:“你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是……拉拉的?”

“高一。一个女孩来追我,我居然不反感,出于好奇,我就和她交往了起来。后来我渐渐真的喜欢上了她。”陶陶不知所谓地笑了笑,“我妈为了分开我们,才把我带去聿城的。”

她知道宁以沫感情上一时无法接受,自说自话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那时候,我妈老骂我,我也觉得自己是有病的。我自问为什么就是不喜欢男孩呢?会不会因为周边的男孩都太脏,太不优秀呢?所以我决定找个最优秀的男孩试试,后来就找上小辜了。小辜很优秀,对我也很好,可我就是没办法对他有爱情的感觉。我知道完了,我的性向是改不了了。”

陶陶将身体重重地往沙发上一靠,望着天花板,呓语般说:“说起来,小辜真的是我命里的贵人。他知道我是拉拉后,并没有歧视我,一直帮我保守秘密,关键时刻还出来帮我挡桃花……记得那个王兴华不?他当年差点没把我缠死,都带兵来学校拦我了,要不是小辜的玫瑰花冰激凌,我怕是躲不过那一劫了……”

像有什么猝然在宁以沫心里重重地砺了一下,她神情僵滞地“嗯”了一声。

陶陶絮絮地说道:“有年我和家里人闹翻,被扫地出门,要不是他收留我、开导我,我差点就去跟一个女孩同居了,后来才知道那女孩吸毒……你说悬不悬?”

恍然间,宁以沫耳边又响起了那年凌晨的短信铃声,那么刺耳,拖着长久不散的啸鸣。

陶陶后来说了些什么,美莎又说了什么,宁以沫一个字都听不清楚,耳边反复回响的只有三个字:错、错、错……

就像有千百个人忽然从她荒芜的内心世界里冒了出来,他们有的站在街角,有的站在路灯下,有的站在花圃边,有的站在窗户边,全都用嘲讽的眼神冷睨她,此起彼伏地对她念着:错、错、错……

那些声音越来越响,在她周身织成一张大网,将她紧紧地束着,她被那声音吵得头痛欲裂,她想大声喝断那些声音,可是任凭她怎么张口,都发不出一丝声响。

她觉得自己像沉在一片深海里,不停地沉啊沉,她张着嘴呐喊,却像游鱼那样吐出可笑的泡泡。

在这森冷的水域里,她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慢,越来越慢,她隐隐觉得自己可能要因此窒息。她绝望极了,又不甘极了,拼了命地挥动四肢挣扎,想要往上浮。

就在她浮出水面的那一刻,一道刺眼的白光吞没了整个世界。

她大叫了一声,从梦中醒来。

“做噩梦了?”身侧,捧着剧本在看的美莎淡淡地问了一句。

宁以沫大口地喘息了几下,面色惨白地坐直身体,点了点头。

“那家店派人把你的婚纱送来了。我叫不醒你,帮你签了。”美莎指了指左侧墙壁,“去试试吧。”

她的语气很冷淡,整个人也透着奇怪的安静。

宁以沫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件银色缎面束身婚纱静静挂在墙上,长长的拖尾扫在地上,就像一个被钉在墙上的女人。

宁以沫脚步虚浮地取下婚纱,抱着它走进卫生间,关上门的瞬间,她抬手飞快拭去眼角那一点点濡湿冰冷。

她费了很大周折将婚纱穿上,知名设计师悉心的裁剪将她的曲线完美地勾勒出来,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喃喃地自语:“实在是错得太多了。”

第32章 宿命是奇怪的东西(1)

进了初伏,北京的天气一下酷热起来,连日高温炙烤下,地面温度到了可以烤熟鸡蛋的地步。

宁以沫体质阴寒,吹不得空调,美莎平实都依着她不开空调,入伏后,她也顾不上宁以沫体寒了,通宵通宵地吹空调。

连着三晚上吹下来,宁以沫不出意外地得了重感冒,怎么吃药都不见好。因为受了凉,宁以沫的旧病也跟着犯了,小腹和腰疼得十分厉害。

见她病得厉害,美莎有些自责,又是帮她做精油按摩,又是帮她刮痧,却是事倍功半。

这天早晨,她俩一起出门上班,刚走到地铁站门口,宁以沫忽然捂着肚子,脸色惨白地蹲下身去。

美莎见她额上出了一层薄汗,忙蹲着问:“以沫,你怎么了?”

宁以沫紧紧拧着眉,虚弱地说了句什么。

美莎凑近问:“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我打电话给江宁,让他送你去医院。”

宁以沫忽然紧张了起来,摇头道:“不用!我自己打车去医院。”

“不行!”美莎有些来火,“你怎么那么拧巴?你都疼成这样了,肯定不是小问题,身边没个人照顾怎么行?难不成你还要捂着肚子去挂号啊?”

美莎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宁以沫死死拽着她的手,几近哀求地说:“别给他打电话。我真的没事。”

美莎觉得她很不可理喻,但也不好逆着她的性子,当即拦下一辆出租车,将宁以沫扶进车里:“我陪你去医院吧。”

到了医院,美莎在宁以沫的授意下,帮她挂了妇科的号。候诊时,宁以沫一直咬着唇,神情忐忑。几度犹豫后,宁以沫还是开口说:“美莎,你先去上班吧,我看完病自己去公司。”

美莎觉得今天的宁以沫有些反常,态度遮遮掩掩的,正自狐疑,宁以沫又说:“一会儿见到江宁,不要告诉他我病了的事,好吗?”

美莎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正想问点什么,里面已经轮到了宁以沫的号。

美莎若有所思地走到电梯口,良久才等到电梯,门开的一瞬,已经迈出脚步的她忽然收回了脚步,退回到走廊的转角处。

过了五六分钟,她瞥见宁以沫出了诊室,往另一头的电梯间走去。她将设置好的手机放进包里,快速走到饮水机旁边,倒了一杯热水,急急地走到诊室门口推门而入:“以沫……咦,医生,我朋友宁以沫上哪儿去了?”

正在整理病历的医生停下动作答:“她去照B超了,你在外面等她吧。”

“怎么还要照B超啊?开点消炎镇痛的药不就行了吗?”

医生接下来的话,如一道晴天霹雳打在美莎心上。她暗暗吸了口气,这才稳住自己的情绪。匆匆向医生道了别,她快步走出了大门。

等宁以沫抽丝般抽去身体上的不适后,已经是七月底了。

一个月期限已到,但是公司方面提出让她再留岗半个月交接工作,带新人,否则扣除当月工资。宁以沫自忖晚走半个月也无甚影响,便安安心心地带起新人来。

也许是近日诸事烦乱,随着婚前渐近,宁以沫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想要一个家,想要开始一段新生活,而婚姻刚好能给她这一切。

她对结婚一事的热情超越了一切,工作之余,她每天都在网上浏览各种婚前资讯,悉心整理了三十几页结婚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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