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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害怕我爱你(出书版)(39)

作者: 沈南乔 阅读记录

两瓶水挂完,宁以沫才悠悠醒来,她虚弱地抬起眼皮,好一会儿,她眼前的青黑才消退。

“醒了醒了。”

王嫂最警醒,一下子就发现了。

她赶紧冲了一碗葡萄糖水,坐在宁以沫床前细心喂了起来。

如医生所言,宁以沫一醒来就开始咳,而且越咳越厉害,几乎连水都喝不下去。

医生闻声赶来,又是检查,又是量体温,最后做出诊断,说是肺炎,必须留院治疗。

确诊后,护士小姐端着一盘子大针小针前来“伺候”,看得辜江宁都有些胆寒。

等所有针都打下来,天已经黑了。

宁以沫喝了点粥,沉沉睡了下去。

王嫂见她脸色转好,似乎没白天那么咳了,好说歹说让他们各自回了家,自己留下照顾。

入夜,忙了一阵天的王嫂疲乏地在旁边的小床上睡下了。脑袋里嗡鸣了半天,她的意识渐渐松弛下来。她不敢睡得太死,哪怕困得厉害,也一直强迫自己保持半寐半醒的状态。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朦朦胧胧听见一阵粗重的喘息。她起初不以为意,只当自己听错,不料那阵喘息越来越急促,像是谁被卡住了喉咙。

王嫂一个翻身爬起来,打开灯一看,只见宁以沫死死抠着床单,大口大口地喘息、咳嗽着,喉咙里跟随着发出哨鸣一样的音。

王嫂立马意识到不对,连忙去按呼叫铃。

等护士们赶来时也吓了一跳,其中一个说:“怕是哮喘!”

另外一个急急地去找值班医生,留下另一个做急救。

王嫂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她不敢再瞒,只好打电话让辜徐行赶紧过来。

等辜徐行赶来时,宁以沫已经转进急诊室了。他怔怔地在急诊室外坐下,神情透着憔悴。

急救做完,已经深夜一点了。

值班医生出来时,几乎累得直不起腰来。饶是如此,他还是很负责地问了辜徐行一些病人的情况。

“你们当家人的也太马虎了,总拿咳嗽不当病。她年前就开始咳嗽了,这么久不好,就是有问题的前兆了。十五岁才得这个病,不是太妙,现在虽然可以治好,但以后是否会反复发作,甚至延续到成人,就不得而知了。”

“反复发作?”辜徐行心跳缓了一拍。

医生揉了揉太阳穴:“这个病很麻烦,你不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发作,又会被什么东西诱发。一旦发作,得不到及时缓解、治疗,很可能会致命。”

他见辜徐行的脸色白得厉害,接着又说:“不过也不要那么害怕,只要平时注意点,不要有什么不良习惯,发作的几率就会小很多。等会儿我给你们开一个哮喘喷雾,你让她以后随身带着,一觉得难受就喷一下。”

辜徐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没什么事的话,你们……”

“医生……”辜徐行忽然抬头问,“像她这么大的女孩子总掉头发是怎么回事?”

医生蹙眉想了想:“可能是气血不足,还有可能是压力大、焦虑。我看她黑眼圈那么重,估计可能是压力大、失眠引起的。”

辜徐行思忖片刻,这才向医生道谢告别,回到病房内。

病房里,病情稳定下来的宁以沫睁开双眼,双手有些局促地抓着被子角,像是为给他们添乱而自责。

辜徐行对一旁的王嫂说:“你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看着。”

王嫂刚欲开口,就被他打断:“去吧。”

见王嫂出了门,辜徐行缓缓在旁边的小床上坐下,静静地看着宁以沫。好一会儿,他才说:“睡吧。别胡思乱想了。”

宁以沫“嗯”了一声,赶紧把眼睛闭上。

辜徐行起身关灯,手指刚触上开关,宁以沫忽然低低地说:“能开着灯吗?没有光我睡不着。”

辜徐行眼波一闪,垂下手,转身坐下:“好。”

宁以沫嘴角动了动,轻蹙着眉,在一片光明和安稳中睡了过去。

宁以沫整整在医院待了七天才被放了出来。

出院后,医生千叮咛万嘱咐说“不能淋雨受寒”,又给了她一支小巧的哮喘喷雾,让她以后随身带着,不能掉以轻心。

宁以沫本来就为给大家添那么多麻烦而内疚,哪里敢不听,态度良好地表示一定听话。

回到家后,王嫂专门按家乡习俗给她泡了一盆柚子叶水,让她洗去病气。

宁以沫吃完晚餐,回到卧室时,天已经黑了。

回到久违的温馨小窝,告别了满是消毒水味的医院,宁以沫忽然对这里产生了一点归属感。

她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床上,嗅着身上清爽的袖子叶香,好像所有的压抑不快真的被冲洗掉了。

掀开被子躺下时,她的手在枕畔触到了一个东西。她讶然拿起一看,竟是一只手工做的阳光罐。

她曾在电视上见过它的介绍,节目上说,只要将一种特殊的化学物质放在里面,再安上感应开关,就能做成一只白天吸收阳光,晚上发光的阳光罐。

她抑住心底汩汩流出的暖意,飞快地爬起来关掉房里的灯。感应到黑暗的瞬间,那只罐子周身自动开始发光,那光越来越亮,像花开一般在她掌心里绽放。

她捧着那罐暖黄色的光芒,一抹笑容无声地在她唇上绽开,幸福感像点燃了爆竹一般,噼里啪啦地在她四肢百骸里炸开。

良久,她将那只阳光罐抱在怀里,安然睡去。

她的世界不再黑暗,她的世界永远会有他给的一罐阳光。

第20章 人人都爱陶陶(1)

那年春天来得晚,过了惊蛰,一中才开学。

宁以沫他们返校时,学校后山的梨花、桃花全开了,四下里皆是一派盛春之景。

熬过一个酷寒的冷冬,换下厚重衣物的学生们展现出了勃勃生机,用各种喧嚣吵闹,激活憋闷了数月的校园。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别的什么影响,宁以沫觉得周遭的世界因春暖花开明亮起来,连身边的同学都越发顺眼了。

有时,她独自站在教室外的长廊里对着后山眺望,吹着迎面而来的暖胀和风,嗅着风里的各种花香,一种如获新生的感觉在她心底蔓延,她因这感觉而浑身轻盈。

回到家里,她发现徐曼似乎也渐渐从失去至亲的阴影中走出来些了,她依然瘦、依然严肃冷漠,但是脸上不再形容枯槁,依稀重现出昔日的光彩。

后来,宁以沫在饭桌上听到一两句耳风,说是辜振捷最近一年里会上调去北京,而徐曼本人的上调工作也在走流程,如果没有意外,最晚两年后,他们就会举家迁去北京。

听到这个消息后,宁以沫时不时在写作业的间隙发发呆,联想下去北京的生活。他们要住在哪里?她要去哪里念书?辜江宁和许荔怎么办?那时候,大家还会和现在一样吗?

北京太大了,未来也太远,有关这个问题的思索,就像思索宇宙之大一般自寻烦恼。所以,想了几次后,宁以沫索性就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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