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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害怕我爱你(出书版)(34)

作者: 沈南乔 阅读记录

说罢,他把眼神投向徐曼:“你也劝劝阿迟。”

徐曼倒是一副乐见其成的样子,漫不经心道:“不是我说你,孩子长大了,就有了自己的是非观,哪里由得了我们做主?他们以前固然好,可那是因为他们生活在一个圈子里,有共同话题。现在他们分开了这么多年,又在不同的人文环境里,你叫他们谈什么?让那丫头和我们家阿迟谈怎么面试哈佛商学院,还是谈曼昆的经济学原理?又或者,你让我们阿迟和她谈小女生间的粉红话题?这不像话嘛!”

“我没说他们要谈什么,就是让他多关心关心以沫,你怎么又扭曲我的意思来了?”说罢,他又将矛头指向辜徐行,“你看看你,明明和她在一个学校,下晚自习的时候,也不说等等她,和她一起回来。这还像是个当哥哥的吗?”

徐曼不满道:“她不是天天跟默成家那孩子一起回来吗?扯上我们阿迟做什么?”

谈话的最后倒以辜家两个大人的争执为收尾。

辜振捷那席谈话并未对辜徐行产生什么影响,他照例独来独往,照例对宁以沫客气冷漠。

宁以沫渐渐也习惯了这样的他,反倒是辜江宁,横看竖看都看辜徐行不顺眼,不是对宁以沫抱怨他在学校装不认识他,就是抱怨他不肯和他们一路回家,愤然指责他“装清高”。

其实,宁以沫完全能理解他的心情,曾经那么美好的感情一眨眼就一去不复返了,那种感觉就像有人忽然从你手里夺走了什么一般。

多年后,宁以沫看美剧时,偶然听到这样一段很正确的话:人在面对感情挫折时,会经历五个阶段:抗拒、愤怒、自欺欺人、消沉、接受现实。

当辜江宁对徐行的巨大改变,从抗拒变为愤怒的时候,宁以沫已经提前进入了自欺欺人的阶段,无论辜徐行表现得多么冰冷,她都坚信,不是他变了,而是别的什么变了。

有时候,自欺欺人能产生一种让人平静的强大力量,所以,当辜江宁表现得十分狂躁的时候,宁以沫总是轻言细语地安抚他,压住他的怒火。

然而,辜江宁积压数日的怒火,终究还是爆发了。

一天晚上,辜江宁早早地去宁以沫教室门口等她下自习。

宁以沫他们班刚好在模拟考试,循例又要拖堂。等到宁以沫拖到最后一刻出来,辜江宁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我还以为提前交卷出来就能早点回去了,结果白耗在你们教室门口了。”

宁以沫抿了抿嘴,低头说:“不好意思,考卷有点难,我没办法早交卷。”

辜江宁没好气地点了点她的额头:“你日本来的啊?老低着头,说话声音跟蚊子叫似的干什么?抬头挺胸,自信一点,说话要口齿伶俐。”

宁以沫垂着眼角,柳叶般微微上挑的眼睛光芒微转,她轻轻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正看着她眼睛的辜江宁心中莫名动了一下,不得不承认,宁以沫的眼睛生得很漂亮,虽然是上挑状的,却一点也不妖媚。平日里看不觉得什么,但是如果她的眼神不经意一流转,总会让人联想到春水涟漪。让看到的人,有种被鹅毛尖滑过心口的悸动。

辜江宁的火来得快去得也快,蹙眉丢了句“走吧”就快步往前去了。

等辜江宁他们到车站时,只能赶到末班车了。

辜江宁他们上车一看,车上已经快坐满了,只剩下最后一排还空着三个位子。辜江宁和宁以沫在后排坐定,扫了眼车里的人,几乎被大院的家长、子弟包圆了。

“师傅,开车呀!孩子回去还要早睡呢。”有的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见车子快坐满了,连声催着。

公交车司机慢悠悠地说:“急什么?末班车,落了学生就不好了。”

公交车司机顶着压力又等了很久,觉得责任尽到了,便发动了车子。

辜江宁和宁以沫正说着话,刚开出几步的车子又停了下来,前门哗地打开,与此同时,一个穿着深色大衣的身影挟裹着寒气登进车里。

他二人随之看去,和来人眼神一撞,都愣了下。

辜徐行的目光从他们脸上滑过,又落在了那个唯一的空座上,片刻后,他默然收回眼神,将零钱投入投币箱里,兀自走到扶手边,抱书静立着。

宁以沫眼神暗了暗,低头的瞬间,她瞟见辜江宁原本轻松的脸色一下子消失了,放在膝上的手紧紧捏了起来。

公交车大门再度关上,飞快地前驶去。

那一路上,宁以沫明显感到辜江宁在忍,他的脸色阴沉得厉害,紧握成拳的手微微轻颤着,他的目光数度瞟向站在那边的辜徐行,忍了又忍的怒气在胸口鼓胀。

耳听得他的喘息越来越粗,宁以沫预感不好,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辜江宁已经刷地起身,稳步朝辜徐行走去。

满车人都惊讶地看着辜江宁,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辜徐行亦诧异地回头望向他,却被他一把揪住了衣领。

“辜徐行,你什么意思?”辜江宁铁青着脸问。

宁以沫吓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快步冲上去,又像忌惮什么,不敢太上前,拽了拽辜江宁的衣摆:“江宁哥,你干什么?快放手。”

“你别管!”辜江宁冷冷地甩开她。

宁以沫被推得后退两步,下意识地扶住就近的一个椅子背。

车上,胆小的人已经尖叫起来。

辜徐行皱着眉头,一动不动地站着,语气低沉却透着股慑人威严:“你放手。”

司机见出了事,连忙刹车,从驾驶室里走出来,呵斥:“你们干什么?不许在车上闹事,都松开!”说着,司机上前去拉架,不料手刚触到辜江宁的臂膀,就被他挥出了老远。

司机气不过,快步走回驾驶室,打开车门,指着外面说:“你们要闹都给我出去!”

辜江宁松开辜徐行的衣领,拉着他二话不说地就往车外走。

宁以沫毫不犹豫地跟着跳下了车,提心吊胆地跟着他们。

身后,车子已经开走,整条马路上就只剩下他们三个了。

辜江宁气咻咻地走出了老远才放开辜徐行,转身挥手一拳砸在了辜徐行的脸上。

辜徐行没控制好平衡,差点摔倒在地,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就在辜江宁挥手准备落第二拳时,辜徐行飞快地出手,紧紧地捏住了他的手腕,他合上眼睛,深吸了口气,骤然睁眼,重重地把辜江宁的手甩了下去。

末了,他用大拇指轻轻抹了一下嘴角,目光锐利地扫向辜江宁:“我还想问你什么意思!”

辜江宁大口喘了几下,冷笑:“没想到几年不见,你装模作样的本事越来越好了!我问你,为什么总躲着我们?我们是哪里寒酸磕碜了,还是哪里脏了臭了,惹得大少爷你这么敬而远之?”

辜徐行表情冷淡地说:“我一向都是这样。”

辜江宁气极反笑:“你一向都是这样?那你告诉我,当年跟我们组三人团的人是谁?跟我们一起疯一起闹一起笑的人是谁?又是谁说,没有我们,青春很苍白?原来,我记得的那个人,竟然不是你!”他话音落下后,四周为之一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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