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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害怕我爱你(出书版)(26)

作者: 沈南乔 阅读记录

宁以沫只觉得那人阴阳怪气的语气像条蛇,哧溜一下从自己的脊梁上滑过,浑身立起了鸡皮疙瘩。她双手紧紧攥着,擂鼓般的心跳恍在耳边。她瞄了眼小树林的地势,心里盘算起来。

辜江宁倒是很沉得住气,一边往后挪,一边说:“李哥,我想是哪里误会了。我们看看能不能找个地方坐下来谈谈,毕竟你爸爸和我爸爸都在一个系,两家大人还有坐下喝茶的交情。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

辜江宁嘴上虽然在套交情,但是他的架势已经准备好开打了。

那个李哥坏笑着捏了捏辜江宁的下巴:“是啊,我家老爷子不但和你爸有坐下来喝茶的交情,我跟你妈还有躺下来办事的交情……”

他的话音未落,辜江宁猛然一拳砸在了他脸上,那一拳砸得极重,连宁以沫都听得见撞击的闷响。

辜江宁被他的话激怒,大吼一声,疯了一样往他面前冲。身后的人七手八脚地拽他,他一边挣,一边拳打脚踢地朝李哥身上扑。

宁以沫再也不敢迟疑,猫着腰在树与树的缝隙里往前跑,她一早就看好了路,只要从这片树林里越过他们,她就能跑到大路上,找岗哨来帮忙了。

她飞快地在树林里穿行着,细而尖利的枝杈从她脸上、手臂上、腿上划过,传来一阵阵刺痛。她不敢睁开眼,双手挡在脸前,发蛮挡着树杈往前冲,刚冲到大路边,她的一只凉鞋就被什么绊掉了。

她重重扑倒在路面上,手掌上、膝盖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她来不及喊疼,奋力从地上爬起来,快步往大门口冲。

李哥早已发现了异状,分开两个殴打辜江宁的小弟,让他们去追宁以沫。

宁以沫赤着一只脚,一瘸一拐地飞奔,偶有小石子刺入她脚底,她也浑然不察。就在那两个社会青年快要追上她时,她忽然刹住车,灵巧地转身,抓住一个人的胳膊,借势一个背摔,将他撂在地上,然后接着发力往前跑。

另外一个小青年愣了一下,继续追宁以沫,在快追上时,猛地把宁以沫扑倒在地上。宁以沫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对他又踢又打,手指甲加牙齿全部用上,狠狠朝他脸上抓去。

那个小青年比宁以沫大不了两岁,被宁以沫抓得惨号。宁以沫将他踢翻后,翻身起来往大院门口冲。

这时,岗哨已经发现了这边的异状,两个警卫朝这边赶来。

宁以沫朝他们指着身后,大力喘着,那两个警卫撇下他,飞快往群殴现场赶去。宁以沫双手撑在膝盖上,呼哧呼哧地大口出气,一颗心几乎跳出嗓子眼,浑身上下脱力地打着抖。

紧跟着赶来的警卫将宁以沫搀进了接待室休息。

不知过了多久,那两个警卫才押着辜江宁和李哥进来。

两个人脸上身上都挂了彩,辜江宁挣扎着还想去揍那个姓李的,被警卫一声断喝摁了回去。那个姓李的,脖子上不知什么时候被咬出了一个大口子,肿得老高。像是惊魂未定一般,他看见辜江宁都有些怕。

摁住辜江宁的那个警卫说:“这小子怕是有狂犬病,凶起来跟藏獒似的,差点咬破人动脉。”

另一个说:“他有没有狂犬病我不知道。这个估计得赶紧送医院打疫苗。这是老李的儿子吧?赶紧通知家人。”

等把那个姓李的送去了医院,那个警卫才松开江宁,他从饮水机里接了点水递给辜江宁:“冷静下!”

辜江宁怔怔地接过水,目光落在宁以沫脸上,直到看清楚是她,他眼中的暴戾才渐渐地平复下来。他的目光缓缓地从宁以沫蓬乱的头发滑向她被枝杈划伤的脸,再落在她摔破的膝盖上,最后停在她光着的脚上,那里也早已布上伤痕。

“多亏这个小姑娘了,不然今天要出人命。”警卫摇了摇头,转身问了宁以沫一些信息,接着分别给宁志伟和辜默成挂了个电话。

辜默成和张遇早一步赶来,看见辜江宁满身是伤,都愣住了。两人对视了一眼,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还是张遇快一步反应过来,走到辜江宁面前,有些心疼地抚了抚他的脸:“怎么了?”

“啪”的一声脆响,辜江宁一个耳光甩在她脸上,他红着眼,噙泪恨恨盯着她:“我恨你,永远都恨你!”说完,他转身冲出了接待室,朝门外的夜色里跑去。

宁以沫愣怔地看着被打得抬不起头来的张遇。这样的女人,哪怕是在这样狼狈的时候,都美丽得失真。

张遇的眼睛里含了点泪光,下巴剧烈地抽搐着,可是眼泪终究没有落下来。

大家都呆呆看着她,像是在看电影。

良久,她吸了吸鼻子,抬头决然走出了接待室。辜默成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她去了。

接待室里的人望着张遇远去的背影,集体交换了下眼神,都暧昧地沉默了。

有关张遇的传言,早几年就在暗地里滋长了,近一两年来,那些绯闻的种子更是见风就飞,落在了每个人心里。哪怕连宁以沫这样的小孩子,都听到了一点半点风声。

想起辜江宁刚才的疯狂,宁以沫的眉不自觉地蹙了起来,一种难言的痛楚从心底蔓延进四肢百骸,她开始有些懂得他了。

宁以沫的伤都是小伤,回家简单处理后,一晚上就结痂了。

次日,宁以沫起了个大早,去昨天摔跤的地方找掉的那只凉鞋,奇怪的是,无论她怎么找都找不到,只好恹恹作罢。

她望着脚上的球鞋,虽然穿着有些闷脚,但是她不忍心让爸爸再花钱买新的了。

自从这次斗殴事件后,宁志伟怎么都不放心让宁以沫一个下自习,坚持要去接她。路上,宁以沫听着爸爸的咳嗽声,心中不免对辜江宁有些腹诽。

周日这天,宁以沫正一个人在家里背单词,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宁以沫应声开门,却见辜江宁双手插袋站在门口。

宁以沫没想到是他,愣了一下。

辜江宁瞄了眼她手里的书,嘴角一挑:“这么好的天,你就窝在家里背单词?”

他身上的伤似乎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那晚的狼狈再不见半分踪迹。

“嗯。”宁以沫点了点头。

辜江宁慵懒地靠在她家门口,一双深不见底的幽黑眸子看进她眼里,放低声音说:“真是个乖宝宝呢。”

宁以沫不自在地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跟我去个地方。”辜江宁一点也不见外地说。

“去什么地方?干什么?”宁以沫不解地问。

辜江宁眯了眯眼睛,悠悠说:“所以说女人一长大就不可爱了,小时候带你出去,你从不问去哪里,干什么。”

宁以沫好像没有听见,抿着唇,双眼盯着地面。既然他喜欢装傻充愣,宁以沫索性也装傻。

辜江宁有些不耐,抽掉她手里的英语书,往门里的桌上一丢,牵过她的手:“懒得跟你废话。走。”

宁以沫用力抽了好几次手,他的手却越握越紧。他瞄了眼她胸口挂着的钥匙,二话不说地带上房门,拽着她就往大院外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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