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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夜侯(6)+番外

作者: 闲人二三 阅读记录

宁枳的脸上的笑容差点挂不住。

来烟花之地听曲儿,不点些风花雪月的靡靡之音,倒是点这种金戈铁马,气吞万里的曲儿,也不知薛朝是真的爱听,还是在难为她。

好在这首《将军令》,宁枳因为喜欢,认真研习过,倒不至于坠了温听那色艺双绝的名声。

曲是好曲,筝亦是好筝,但因为温听的身体才刚落了水,体力不支,到尾声,颇有些后继无力的颓势。

宁枳自己感觉到了,薛朝同样听的分明。

所以他敲杯相和,愣是让这首不完美的演奏,变得更加完美。

一曲方停,薛朝举杯敬宁枳,宁枳亦拨弹古筝回应。

“姑娘病中乏力,切莫勉强自己,再伤了身子。”薛朝劝慰一句,抬头看了眼屋外天空,忽而一笑,“本想说今日天气不错,邀姑娘同饮一杯,却不想乌云蔽日,少了个好借口啊。”

宁枳亦是莞尔,“那温听就恭敬不如从命,陪薛宗主饮上一杯。”

两人均是善言之人,经史子集时事朝局信手拈来。宁枳惊讶于薛朝一个江湖人士对朝局情况那般通透,薛朝同样感叹宁枳一个弱女子竟有如此胸怀。

酒过三巡,宁枳薄醉,便停了箸,只专心给薛朝倒酒,“既说起朝堂局势,薛宗主不妨多说一些,让温听多涨涨见识?”

“温姑娘说笑了,在姑娘面前,我不过是在卖弄。”说是这样说,薛朝还是就着刚刚两人聊的话题继续说了下去,“现如今,京城三大家,李阀势大,背靠太后尊荣,又有护主功勋,是京城世家之首。卫阀以李阀马首是瞻,无需多言,而姜阀,最是善中庸之道的。”

宁枳眼底晦涩难明,表面却不露声色,“那宗主的意思是,现在朝堂,是把控在李阀之手了?”

“非也,宰辅靳相,有不世之才,又为帝师,当能与李氏阀门,分庭抗礼。”

宁枳眼睫轻颤,“那,当今圣上呢?”

“当今圣上?”薛朝嗤笑一声,“姑娘在说笑么?先帝因何继位,这其中因由虽未明言,但天下皆知。李阀把控朝政由来已久,若非有齐王手握军权,李阀不敢擅动,后靳相横空出仕,与李阀各自为政,这天下…”

薛朝一口饮尽杯中之物,未竟之义不言自明。

宁枳抿唇,突然不想再听下去。

薛朝一个局外人都能看得清的事情,她一个局内人,又怎会不知晓这时局?先皇体弱,李氏擅权,这天下与其说是姓宁,倒不如说是姓李,信的人还多些。

至于靳渊,宁枳看不透他,却也明晰这人并非善茬。只不过她只是个久居深宫的无权公主,所能依附的,也不过是长公主这样一个身份。

而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脱离宫闱,她本该庆幸的。

只是,长发掩映下,宁枳苦涩一笑。

宁桓才十岁,丢他一个人在那虎狼之地,着实不忍。

“嗨,好好的,怎么说起朝局这么沉重的话题了,想来姑娘是不爱听的。”薛朝爽朗一笑,“我自罚一杯。”

宁枳受下这份好意,自然地转移了话题,“那不如宗主给我讲些江湖上的趣事吧。”

“江湖上的趣事,那可就多了。”

直至月上中天,宁枳流露出明显倦意,薛朝才意犹未尽地停了口。

他以往过来望月楼,只偶尔听过几次温听弹的曲儿,话说的少,最多也只是说上几句客套话,倒真不知道她是这般与他聊得来的妙人儿。

说起求亲之事,其实也是场意外。那日他与友人喝酒,席间友人女伴突然说起,望月楼的温听姑娘眼光最是高了,却又听说对薛宗主青睐有加。

而后友人就开玩笑,既然温听姑娘对他青睐有加,不若就去求娶温听姑娘,来成全一段佳话。

薛朝年近而立之年,身边也没有个贴心人,盟里的长老们早就急红了眼。他那天喝的有点多,加之没有心仪之人,温听的长相又合乎他的喜好,便玩笑着说好啊。

本就是酒席间的玩笑话,又是醉后胡言乱语,薛朝一觉睡醒后早就忘记了,却不曾想被席间某个好事之人传扬了出去,一传十十传百,最后竟传到了温听的耳朵里。

而更让薛朝没想到的是,温听还答应了。

这让他很意外,又暗自窃喜。

男人多少都是有攀比之心的,更何况攀比对象还是温听这种声名在外的美人儿。

双方既然都有结亲之意,薛朝不是扭捏之人,当即便召集盟里的四长老,想商议成亲事宜。

却遭到了四长老的一致反对。

四长老平日里互相看不惯,大吵小闹不断,但是一旦遇到薛朝的事情,又很容易达成一致。

纳温听为妾,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