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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莲亭追东方(63)

林平之心中一凛,顿时也站直了身子,跟着那两人就走了进去。

房间里,东方不败给杨莲亭重新搂住,手里却是托住了一个袈裟。

林平之脸上不禁现出两分激动,他自然认得,这袈裟上所载,便是他林家多年传下来的神妙武艺——《辟邪剑谱》!当年他便想要去练,不过义母所言这等武艺他年岁小时不能却它,才让义父先教他锻炼身子,如今居然拿出来,难不成,难不成……

他所言似乎无错,东方不败目光落在袈裟上,像是叹了口气,随即就低头看他,轻声道:“平之,五年前,我曾对你说过,待到你十三岁、身子长成的时候,要瞧一瞧你是不是能修习这剑谱上的武艺。”

林平之恭声道:“是,义母。”

东方不败看林平之身子微微发抖,晓得他是心里紧张,再看他脸上表情有些压抑不住,更明白他修习祖传武艺心思不灭,不由得更是叹息。

林平之等得心急,终是没忍住再看了他义母面容,才见到这素来待自己温柔无比的义母,如今显出了一丝愁色……便担心起来。他想道,义母乃是堂堂一教之主,义父与他更情深意笃,如此快活,是甚么事情要让他发愁?他又想,啊,是了,义母乃是说起我家祖传的剑法方才如此,难不成,是有甚么不妥当之处么?难不成,义母是为我发愁!

他这般想来想去,不知是如何为难的事情,竟让义母如此担忧,我做他孩子、受他多年的关爱,怎能看他这般烦恼!左右这天下厉害的也不止一门武艺,我林平之大不了再多辛苦几年,用旁的法子报仇才是!若要为此让义母愁坏了身子,我可是大大的不孝!

林平之想到此处,就张口要说“我不学”了。

不曾想东方不败却早将他神色变换收入眼底,心里感动之余,多他的怜惜也多了一些。这些年来,两人不是母子,胜似母子,东方不败心里自有一片柔软,如何能舍得让这孩子还受他当年的苦楚!

只不过,东方不败更明白林平之性情倔强,若拦了他这一条路,他恐怕要在旁的路上更耗费几倍的工夫,到时说不得更弄坏了身子,还不如将事情告诉给他知晓,究竟如何,只让他自个去选罢了。

于是东方不败就开了口:“平之,我练了一门功夫,名为《葵花宝典》,你可知晓?”

林平之一怔,便点头说:“略有耳闻。”日月神教教主威名赫赫,乃是天下第一的武功高手,教中对这教主所习武艺早有传言,正是这样一本宝典。

东方不败眼光柔和一些:“你家这一本《辟邪剑谱》,与我神教手录这一本《葵花宝典》,皆是从同一本武林秘籍中传抄而来。我当年看了剑谱,与宝典互为印证,便晓得两门武艺虽出于同门,所行方向却有不同。我琢磨几年,将其分别补了补,想必如今更是完善一些了。”

林平之听得心潮澎湃,他自然明白东方不败是何等人物,又听闻原来这位义母所练神功与家传武学脱于一门武学,心里很是自得。跟着再晓得义母竟还将两门功夫修补一番,对这位教主义母的能耐,也是越发崇敬起来。

继而东方不败说了下文:“只是平之,世人皆言宝典难求,求来了也难以修炼,你可知所为何故?”

林平之一愣:“平之不知。”

东方不败叹道:“只因着,这开头的第一步,可真是千难万难……”他说着,掩面往那袈裟上指了一指,“平之,这第一行小字,你去那灯下仔细看一看。”

林平之摸不着头脑,闻言乖顺而去,就着光,往那第一行蝇头小字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变形空间,这是一个外表孤僻内心温柔的受和外表温柔内心霸道的攻的恋爱故事。

自宫(下)

“欲练神功,必先自宫。”

不过区区八字罢了,个头虽小,也是清楚明白。可林平之乍见之下,却是心头剧震,竟猛然后退三步。那手也是一个抖颤,上头的袈裟是再也把持不住,就此落下地来。

欲练神功,必先……必先……

这两字含在喉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出口。林平之一阵哽咽,方才明了他那义母为何面露忧色,又是怎地忍耐至今、想了再想,在这时告诉与他知晓。

林平之只觉眼前发黑,像是甚么也瞧不见了。他日日夜夜念着要将家传的绝技学会、找那余沧海老匹夫报他一门血海深仇!可偏偏,偏偏才晓得,这神功居然如此有悖常理,使人还未练它,先要给活活吓破胆啦!

他一时想道,我林平之资质平平,多年练武未有所成,若是能习得神功,报仇岂非是轻而易举!一时却又想道,男子汉大丈夫,若、若是割了那玩意,还怎么称得上是个男子汉!过一会,他一掌把自个的脸打了个偏,骂道,都甚么时候啦,你怎地还惦念那些个虚名!再顿一刻,却抱头自语,可若是当真练了,我林家岂不是要断子绝孙……这般想来想去,真真是头痛欲裂。像是有两道嗓子在耳边干嚎,一道叫着,你一个林家子弟,可是要把香火延续下去!一道也叫道,你林家都已然死绝啦,还管他是不是断子绝孙!

两方在他脑中争执不休,林平之两手掐在头上,左右不能决定,反倒面红耳赤,似有走火入魔之兆。

东方不败大惊,他却没料到,这小小少年心思竟如此深重,还不曾有所决意,已是先要经脉错乱了!便赶紧扑过去,捏了他这义子的脉门,送一股内力进去,给他疏导经脉。好在林平之平日里修习的不过是粗浅的内力功夫,以强身健体为上,故而极轻易给他压了下来。

林平之便觉脑中有人清声一叱,顿时有如当头棒喝,猛然清醒过来。睁眼时,才见着义母面露担忧,正在他面前看他。

他心里不由惭愧,一低头,说道:“义母,你且放心罢,孩儿没事。”

东方不败宽了宽心,在他肩上拍了一拍,说道:“此事不急,平之大可慢慢想来,只记着切勿匆忙决意,以免来日悔之莫及。”

林平之心下黯然,低声道:“平之省得。”这才重新拾起袈裟,神色恍惚地回去了自个的房间之中。

这一夜自是辗转反侧,不能成眠。林平之瞪着两眼,只觉着铺盖在身上那袭袈裟烫手,直好像一方烙铁,将整个人也烧得化了。如此迷糊过去,次日清晨,便是浑身发热、昏昏沉沉、口中呓语,也不知在说些甚么,更不晓得身在何处。

次日,林平之额头一片清凉,与通体火热比将起来,恰如旱里清泉,使神智为之一清。

他便掀起眼皮,朦胧中见一张丽容近在眼前,说不清温柔,道不明慈爱。林平之不觉落下泪来,吃力伸出一手,给那美人捉住,而后泣道:“义、义母……”

东方不败见义子双颊酡红、嘴唇干裂,正是高烧不退的景象,可那一双眼中却尽是孺慕,看起来好生可怜。就轻轻给他换了一片帕子在额头上,柔声哄道:“平之,我在这里,你且安心休息罢。”

林平之听得此言,原先费力张开眸子复又合上,呼吸短促,却渐渐安稳。

杨莲亭在一边见东方不败如此细心照顾于他,心中不忿,嚷道:“教主,这半大的小子,须得经些摔打,方能成人呢!”

东方不败幽幽一叹:“平之此番心绪,我当日也曾有过,不由得就多关怀几分。莲弟,你莫要生气,我坐得远些就是。”

杨莲亭原本醋意上头,故而说出那话,如今大为后悔,连忙把东方不败抱进怀里,咬了他耳珠低声道:“好教主,你才恼我了不是?你晓得我爱吃醋,就饶我这回,你自管照顾这臭小子,我去给你打一盆水来!”说完直把水盆挑起,三两步去门外打水回来,又是一盆沁凉井水。

东方不败哪里会当真生他莲弟的闲气,就朝着杨莲亭抿唇一笑,重又给林平之擦身换帕子不提。

这般照顾了有一个下午,及至傍晚时分,林平之才醒了转来。只是眼中仍有迷茫,更有几分仇恨,几许坚决。

东方不败拭他额头,见高烧已退,才站起身,转身欲要离去。不曾想,却有一只手打床上身来,拉了他袍袖一角,止住了他的步子。

“义母……”林平之嗫嚅道。

东方不败见他似有话讲,脸上更有彷徨,就朝杨莲亭笑了一笑,说道:“莲弟,我肚腹饿了,你去给我端些吃食来可好?”

杨莲亭想起东方不败所练武艺,心知肚明,就草草点了个头,粗声道:“我就去拿来,你身子瘦,可要多吃一些。”

这般就出去了,却听林平之说道:“义母,你曾告知与我,《辟邪剑谱》与《葵花宝典》乃是同出一源,那义母您……”

若是早年,但凡有人敢拿这等话来问他,必定给他当做是个大逆不道的叛贼,非得一掌打死了,方能消他心头之恨。可如今,东方不败有了杨莲亭这一个爱人,早不同往日孤冷暴戾,闻言只是一笑,轻声道:“平之,正如你所想。”他顿一顿,一手支了下颔,微微一笑,“你若练了那剑谱,来日必定与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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