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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女博士重生到民国守旧家庭/今安在(343)+番外

“那是多少钱?”

“四万美金, 八十万银元,八百个美国中产阶级一年薪水总额。”

在众人惊叹声中,楚望吐吐舌, 悄没声息溜到阳台上晒太阳。

这也是一类学问与本事,不过不是她的本事。

从前最艰难的时期, 她勉勉强强才不至于将生活过的乱七八糟。如今将要离开葛公馆, 又立刻不停的走到谢择益身边,周身不知有多轻松。

但看着海浪翻涌起来时,她自己心里第一次这么没底。

徐少谦的信只是十分稀疏平常的疑问句, 却偏偏问到她心坎上。

她超越时代何止一步。这个时代这个学科,任何文凭于她都无太大意义。

可是偏偏在徐少谦这里,她总觉得自己修炼毕生都无法卒业。

如果问她,此刻见到徐少谦之前的感受是什么:她会说——如同从前寒假结束, 寒假作业却还没做完前夜打着灯笼在被窝里赶作业,却发现即使熬至通天亮也顺利无法完成。

在他背对她与梁彰,朝天秤下掷下那枚轰然作响的铅球,转而问她:“质能方程是什么?”的那一刻, 她打从心底发憷,也就此明白:面前这个人,她敬畏她。可最终却是徐少谦这个最顾大局的人陪她踏出最疯狂的一步,并拉上诸多顶尖学者陪她一同发疯。

倘若抛开林楚望的身份带给她的一切,仅仅单纯作为林致,她只有一个人选。

她迫切想要得到来自他的认同感,与学生幼稚的渴望得到来自老师的认同如出一辙。

与婚礼无关,与最终她将经由谁的手走到谢择益身旁这类虚伪仪式感也无关;即便最终牵着她的手步入教堂的是某总督、某伯爵,甚至某总统某五世,她都无所谓。

她甚至不介意独自走向谢择益,毕竟她于这时代而言就是个异类,打从心底不在乎旁人眼光如何。

但她迫切需要来自徐少谦的一个点头抑或微笑,告诉她:截止此刻,我仍旧认可你存在于我这个时代的意义。

她还要接着往前走啊。

只要一句话,那么她便仍有勇气怀揣对自己的否定、以及无人能知的满腔罪恶感继续走下去。

——

三天航行里,弥雅不止一次向她传达了谢家众人对她寄予的厚望——各个层面上的——其中囊括了最重大的生育一项。

还告诉她,依照她家中那群二三四五妈妈们的特性,为了提前看到新娘子,大约会拖上各自女儿,事先寻出十余辆车,一准一齐出现在码头上争奇斗艳。

所以临下船时,弥雅特意问她:“此刻是否要随我偷偷摸出人群,躲过这群人,先去看看那三所新宅?”

她想了想,“兴许我想先去看一看那座科学馆。”

弥雅大抵是想不出比起豪宅,科学馆究竟有什么看头,颇有些扫兴。

葛太太瞥她一眼,同弥雅说,“宅子就在那里,又跑不了。”

弥雅道,“难不成科学馆倒能长出脚来?”

“那里可写着我的名字呢,可不敢不放尊重了。”

可不是写着她的名字么,连同谢择益的名字一块儿,巨大一栋建筑跟贞节牌坊似的往徐少谦面前一杵。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记得徐太太一手制造的绯闻,兴许在她与徐、梁一块儿获奖后再度旧事重提,成为她人生巨大污点,抑或是否定她学业成就,将她指作菟丝花的最大证据。谁知道呢?反正她不大在乎。

可是徐少谦是时代中人,他必须把自己放入这里的条框之中。也不知他眼见面前日渐垒起的高楼,在学生面前传道受业时,又会遭到何种非议。

她只是迫不及待想要收获一份论文初稿的教师意见。

葛太太摆摆手,“随她去吧,这几天在船上也给你吵够了,让她自己静一静。”旋即用深棕大衣罩在她肩上,将包递给她,让船上仆欧带她走专职通道离开。

乘上码头黑色别克车,司机一路喋喋不休说发行了什么新士打、开了什么新士多……粤语呵,听得她恍如隔世。

理学院也有了自己独立的学院,最大那一栋八层高楼刚落成,楼顶赫然写着她名字的八个硕大字母,触目惊心。

她将车费连同小费一齐付给司机,推开车门走下去。

似乎刚上课不久,三五迟到的女学生气喘吁吁往学校里跑。她跟在她们身后走进簇新的教学大楼,那几名女生便跑没了影。

应当聘到不少新教授。她从一层走廊慢悠悠穿过,期间经过十二间大阶梯教室,每一间都坐满肤色各异的学生,她驻足听了许久,像个新生一般。她于是微笑,多好?距离他最初理想又近一步。

走到二层去时,正想寻个人问一问,正对一间光线极暗的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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