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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爷驾到束手就寝(1065)+番外

作者: 顾南西 阅读记录

“桃花。”

良久,凤青喊了她。

她方才说了的,痛了便喊她的名字。

桃花胡乱点头:“嗯,我在。”

“桃花。”

“桃花。”

“……”

她红着眼,一声一声地应答,咬破了唇,她舔了舔嘴角的血,躺在了凤青旁边,蹭了一地的土,缩进了他怀里,伸手将他抱紧。

他心口有温热的血汩汩地流,一身血,沾红了桃花的衣裙,今日,梅花酥大婚,她没有穿一点绯色,还是着了红,鲜红欲滴的颜色。

凤青合着眼眸,嘴角有未干的血渍,苍白的容颜被唇上血色衬得冷然,一张一合,缓缓启唇,他说:“我不疼了。”

说谎呢。

剔骨之痛,她也受过,不会不知道有多痛,是撕心裂肺,会生不如死。

凤青身子颤抖得厉害,全身血管凸起,像要爆裂开来,未来得及结痂愈合的伤口血水淌得遍体都是,唇角又渗出殷红来。

他又咬破了舌。

他还说不疼。

桃花往他怀里滚,贴着他偎得紧紧的:“青青。”

“嗯。”

“你抱住我。”她低声地说,像哄。

凤青无力,抬起的眼皮只是颤了颤,便又合上,声如细丝,嘶哑而干冽,他说:“会伤到你。”

他不抱她,把手藏在袖中,将所有发泄疼痛的力道全部施加在自己身上,十指指甲全部连根掀翻,舌尖被咬得麻木。

只是,他不喊疼,一声不吭,只要他不疼,她便也不用跟着他受,这是他仅剩的理智,忍着不疼,忍着不让她心疼……

舌头被咬得血肉模糊,越来越多的血溢出嘴角,十指血流,麻木。

怀里的人却嘟囔,沙沙的哭腔说:“你才不会。”

凤青张嘴,想说什么,却已经来不及,她把手扣进了他十指里,唇贴近了他唇角,迫使他松开掐破掌心的手,逼得他不得不张开紧紧咬住舌头的牙齿,他浑身都在抽搐,目光一点点涣散开来,却僵了身体,小心翼翼地压抑,生怕伤了怀里的人。

怎么会伤了她,他怎么舍得呢。

怕是老凤凰绷得流干了身体里的最后一滴凤凰血,也不会让她损伤分毫,倒是她,缩在凤青怀里,战栗颤抖得停不下来。

这个样子,跟她当初种妖骨时忍疼的样子一模一样。

荣树看了良久,背过身去,抬起脚,沉甸甸的,低头,砸下一滴滚烫的液体。她不能哭,会崩溃,所以,这眼泪他替她掉了。

云笼月华,月笼纱,淡淡的光攀上西楼,子夜已过。

凤青睁开眼,眸光略微清明。

“桃花。”

他无力,喊得很轻,怀里的小姑娘许久才抬起头,一张刷白的小脸,头上脸上全是汗,同样无力地问他:“你还很疼吗?”

凤青一身白色衣裳被血水与汗浸透,变得厚重又潮湿。

他摇头:“子夜已经过了,没那么疼了。”

抬起手,他本想替她拭汗,只是满手的血,便又落回了身侧,用脸贴了贴她的额头,蹭了蹭。

桃花僵着身体,不敢动,讷讷地开口:“那已经好了吗?”

凤青轻轻摇头。

他说:“九荀冬盛,一荀三日。”

桃花低头,无意识地咬住了下唇。

两天,还有整整两天。

三年为冬,一年三荀,九轮冬盛,共二十七个日夜,夜夜如此,疼入骨髓,生不如死。

她狠狠咬住了舌尖,却恍然不知,触觉与感官都有些麻木,这满地的血、那把被扔在一旁的匕首、还有凤青一点血色都没有的脸,全部在脑中挥之不散,她没有办法冷静,也没有办法去分清楚轻重缓急。

凤青在她耳边低声地说:“荣树会送我回听茸境,你——”

她突然抬起脸,毫不犹豫地打断:“我不留下。”

凤青舔了舔嘴角,尝到了咸涩的血腥味,他抿唇,不语。

他没有力气爬起来,她也就躺在地上,浑身都血迹斑斑,狼狈又憔悴,唯独一双眸子依旧漆亮,说话时看着他,像是刻意咄咄逼人。

“你原本的计划是不是自己先挺过这个子午夜,再寻个理由让我留在大阳宫,你就一个人回听茸境那个冷冰冰的寒冰洞去挨两天疼。”

凤青默不作声。

是,他的确是如此预想。

桃花红着眼,泪眼堂而皇之地撞进凤青眼底:“那我告诉你我的计划,黏着你,狗皮膏药一样的黏着你,时时刻刻都盯着你,你扎你自己一刀,我就扎我自己一刀,你疼得咬自己一口,我就咬自己一口,你流多少血,我也一滴都不省着。”

几乎是咆哮,像孤注一掷。

凤青扶着她的肩,试图安抚她镇定:“桃花——”

“青青,”她反抓住他的手,眼眸一转,梨花带了雨,楚楚可怜,“你别让我走,别让我走好不好,我会哭的,我会一直一直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