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猫爷驾到束手就寝(1030)+番外

作者: 顾南西 阅读记录

鸣谷应:“我也觉得。”

无常怀疑:“不应该打起来吗?”

鸣谷苟同:“是啊。”

然后,才过了片刻,就传来两个声线,一个温润,一个邪肆。

邪肆的是麋鹿,不知是怎么被惹怒了,嗓门拔高,吼:“老凤凰,你够了!”

老凤凰冷若冰霜:“安静些,吵着我家桃花睡觉。”

麋鹿咆哮:“决战!”声音到底是一压再压,已经低得快要听不清。

凤凰平心静气地回他:“奉陪。”

洞外的两只侧耳细听,也没听见打斗声。哦,小姑娘在呢,决斗得推后。

鸣谷喝了杯小酒,许是难得见到这般好的月色,不由得生出几缕感慨与惆怅来,他叹了叹气:“这样也挺好,他们两个老人家,骨子里都是一样的。”

北赢妖族,只有一只青凤。

北赢妖族,也只有一只麋鹿。

一样的冷漠,一样的孤寂,一样形影单只地骄傲着,一样在腥风血雨里遗世独立,现在又一样的心疼着一个小姑娘。

“是啊。”无常也热了眼睛,突然很想抹泪是怎么回事,抹了一把眼睛,举起酒杯,“老鸟啊,来,喝。”

鸣谷豪爽地碰杯,义薄云天道:“老鼠啊,干!”

喝着喝着,便醉了,便不清醒了,月亮也朦胧了,夜也温柔了,迷迷蒙蒙的夜,最容易令人心软。

洞里,东倒西歪的全是酒瓶子,酒香浓郁,萦绕弥漫在暖玉淡淡的绿光里。

桃花酒量薄,喝了几杯便枕在凤青腿上睡着了,凤青手里还拿着酒坛子,荣树坐在对面的石榻上,没骨头地半躺着,抱着酒壶,喝了一口,不知是醉是醒,眼里噙了水雾,突然道了句:“老凤凰,其实我很嫉妒你。”

他的目光,落在了睡得正沉的小姑娘脸上,浅浅的莹绿色,将那张秀气漂亮的脸笼得有几分不真实。

凤青坐得笔直,一只手徐徐撑着小姑娘可能掉下去的身子,一只手抓起酒壶,对嘴饮了一口,点头:“我知道。”

荣树哂笑了一声:“你别恃宠而骄。”

凤青:“……”

恃宠而骄?

他只患得患失,他得了她,三生有幸,却也惶惶不安,因为还在贪得无厌。

荣树曲着腿,慵懒地躺下,单手枕在颈后,顶着腮帮子,有些醉意,含糊不清地道:“好好活着、撑着,你要是死了,或者魔性大发了,我就给桃花吃芳离果,然后带她离开听茸境。”

玩味似的调侃,似真似假,他只是笑,眼底凉凉生意,暗无光影。

凤青点头,回得郑重其事:“好。”

沉默了片刻,只有喉咙大口吞咽酒水的声音,酒意弥散。

荣树说:“还好是你。”

凤青抬眼看他:“什么?”

他笑,起身又找了一壶酒,拔了酒塞子便灌了一口,低声,有些闷,自言自语似的:“还好是你,别人不放心。”

凤青低头,看了一眼睡在腿上的小姑娘,又看荣树,同样的话,同样的神色:“别人,我也不放心。”

荣树庆幸,得了她的是凤青。

凤青又何曾不庆幸,一直护在身后的荣树,也从未先走。

千千万万年太长,他们是世人眼里天赋异禀的妖,却不知,荆棘的路还有多远要走,凤青不知道他能走多远,荣树也不知道怎么丢下她和……顺带他这只凤凰吧。

都不安心,却认命地放心。

荣树噙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笑:“不怕我抢?”

凤凰笃定:“你不会。”

他说得毫不迟疑。

荣树笑了一声,挑挑眉:“说得好像你很了解我似的。”

凤青颔首,斩钉截铁:“嗯,很了解。”他抿了一口酒,表情隐在半明半暗的光里,晦暗不明,凤青说,“我知道你所有的劣根性,也知道你仅剩的底线。”

他坏,他也狠,没什么人性,更不会假慈悲,任性妄为。

可他也坏得纯粹,没有目的性,随性懒漫,喜恶分明,无耻却不卑鄙,从来不会中庸,不是事不关己,就是绝对偏袒。

凤青是这个世道最了解荣树的人。

同样,荣树也将凤青的底摸透了。

荣树突然问:“老凤凰,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凤青答得很快:“四百五十七年。”

荣树反笑:“记得这么清楚?”

凤青脸色微微冷峻,抿唇道:“你在我酒里下了虫子,害我吐了三天,我这个人记性不好,但锱铢必较,惹我不高兴的,我绝对不会忘记。”

那时候,荣树刚年少成名,初生牛犊不怕虎,听闻北赢最厉害的妖便是听茸境凤青,一把剑,单枪匹马就去了雪山,还记得开口的第一句话。

他说:“决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