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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0来的先生(198)+番外

李念走进卧室,拉起白杨:“别等了,他真的死了,要醒不会等到现在。给他盖上吧。”

白杨用力推开他:“谁也不许碰!”

郑美容也在门口,面色灰败,“白杨,节哀顺变,这种事情谁也不想发生,你先起来。”

白杨没头没脑地推他们:“我说了谁也不许碰!都出去!”

李念无奈地看他,“我这边准备报警,这个事情总得给警方一个交待。你先出来,到时候我来担责任。”

白杨用力忍住眼泪,沉静道:“你报警吧,就说是我杀了他。他不醒我就去死。”

李念恨得无法,“金世安来世上走一遭,就是看你自暴自弃要轻生?你让他在地下能安心闭眼吗?小祖宗,争点气,争点气好不好?你好歹拿个影帝,你金爸爸泉下有知也能瞑目。”

白杨听得心如刀绞,他拼命擦着泪,把李念推出房间,扣上锁,不理会李念在外面一阵一阵地擂门。

金世安是不是真的死了,他在床头跌坐下来。

他明明是要等他来,不是信里写了,要他吻他一吻吗?凭什么就这么死了?他不是送他梅花,说没他一天也活不成吗?

他又骗他一次,他还要原谅他多少次?多少次都行,原谅没问题啊,可以原谅,立刻就原谅,金世安做什么他都会原谅了。

白杨去打世安的心口:“我就在这里啊,醒醒啊!大混账,醒醒啊!”

李念不在眼前,郑美容也不在,他也不想掩饰自己的眼泪,索性伏在世安身上痛哭起来。哭着,又去抓世安的手,他真希望这只手能再抬起来,摸摸他的脑袋,抬抬他的下巴,一如既往地说,哭什么,听话,不哭了,你哭得我心也碎了。

而世安躺在那里,闭着眼睛,像是永久地沉睡。

白杨吞着眼泪,在模糊的视线里,想把他们的生命线,再连在一起,可是掌纹怎么这样模糊,好像一下子全没了,白杨扣着他的手,放声哭着,不肯松手。好像哭得再大声一些,金世安就会受不了他的撒娇,回转心意来找他。

不是吗?不是这样吗?每次他被人欺负,在外面闯祸,只要哭一下,闹一下,金世安就会心软了。金世安会写信跟他道歉,会抱着他亲吻,还会跟他一起,去看阅江楼,去吃小龙虾。他把他辣得说不出话,又恶劣地看他强作镇定地喝水。

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再也不会有人这样爱他了。

他是真的失去他了。

白杨埋在世安胸口,无穷尽地淌着眼泪,他想起和他交缠的许多个晚上,这胸腔是何等炽热,他在他身体里动着,心在腔子里跳着,两个人好像只有一颗心,怦怦地响着。而这个胸口已经不再温暖,也终于不再跳动。

李念在外面嘶哑地喊:“白杨,别哭了,出来吧。”

而白杨听不到。

我不能松开他的手,白杨想,哪怕他死了,我就这样跟他一起握着手去死,说不定死了我也可以穿越。

这样想着,他又来精神了,他的智商反正从来就不高,现在干脆全扔了。他死了,别人会怎样笑他?可能大街小巷都是他殉情的新闻。

那也好,白杨想,对那些粉丝来说也许很残酷,但他到死,终于告诉别人,他心中只有一个爱人,不是钟越,也不是姜睿昀,而是位1930来的先生。

外面李念敲门敲得手也青了,郑美容拉住他:“算了,准备报警吧。把救护车也叫来,给白杨打个镇定剂。”

李念懊糟地坐下来,“你让我筹备一下,这个事情对他负面影响太大。”

“这时候还想什么负面影响,”郑美容烦心亦伤心,“他这个样子精神看着要崩溃。”

几年内是没法演戏了。

安龙的天已经塌了。

两人惶惶对坐,心底还保留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虽然明知道那真的不可能。

“回去我会先拨白杨的赡养费,公司不能垮,”郑美容摸索着点起烟,“你把心思放在钟越身上吧,白杨这个事情消息锁掉,再签新人,就看你的本事。”

李念呆了片刻,抓过烟道:“别抽了,这还是他给我的。”

两个人从来没觉得这样无助,他们都是圈子里见惯风雨的枭雄,偏偏此时居然相对落泪。

路还得走下去,金世安留下这份产业,他们得做下去。

白杨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他伏在世安身上,自己也觉得精疲力尽,只看两个人十指相交的手。

人死了,为什么掌纹也会消失?白杨越想越觉得不甘心,晃荡着起身拿笔,从世安手上画了一道长长的线,一直画到自己手心里。

画完了,他也觉得自己傻逼,坐着笑起来,笑够了,伤心涌上来,又趴在世安身上哭起来。哭哭笑笑,别人见了,一定以为他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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