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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0来的先生(187)+番外

钟越被他噎得哑口无言。

李念看看金世安:“你先养伤吧——顶着这个脸让员工看笑话吗?让白杨忙完这段时间。电视机报纸那么多媒体瞅着,跑不了他。”

世安沉默许久,“你晚上来我家,我有些事情和你说。”

李念憋着一口气,给白杨安排了一堆工作。上海一众媒体就差没笑开花了,他们上个月就在约白杨的访谈,左右安排不出时间。媒体们想,太好了,安龙就是够意思,到底还是给他们采访的机会。

他们要采访白杨,是拐弯抹角地想请张惠通和姜睿昀,张惠通不肯俯就这些传媒,不是大媒体他不理会,只到了黄埔卫视的一场大节目。姜睿昀却肯给面子,凡请必到。

张惠通在节目上又谈起筹备中的《秦淮梦》续作,给自己使劲吹捧了一通。白杨坐在一边,听得刺心,脸上却只能微笑。偏偏这些狗日的媒体心细如发,张惠通说的白露生他们哪肯放过,翻着花样地弄新闻。

白杨在上海忙了一个星期,附带着还做了几个综艺嘉宾。一月底,上海还被寒流笼罩,黄浦江上浮着冰,综艺节目要搞大新闻,瞒着白杨和姜睿昀,直接把他们拉到浦口,要两位主演谈下一步创作构想。

白杨已经麻木了,他擦擦鼻涕,看着白露生的烈士碑,安静地说:“我会向先烈学习,争取在下一部作品有更好的表现。”

姜睿昀看着他,附和道:“我们会尽全力。”

这边录制收工,导演笑着跑来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事前没告诉两位,主要是希望有个节目效果在,两位别介意。”

白杨虚弱地笑笑,“没事,理解。”

心如死灰可能就是这种感觉,白杨想,他还得活下去,不能就这么死了,人争一口气,他凭什么就一辈子不如白露生。

他注目于露生的碑陵,又觉得十分伤感。白露生没有错,他的爱也是爱,错是金世安的错。而白露生死了,死得潇洒而壮烈,为国而死,让斤斤计较的私情都显得苍白。

可惜自己没有生在战争年代,白杨想,不然他也一定会去当兵打仗,报效祖国,上了战场就什么也不用想了,祖国就是最伟大的情人,为她抛头颅洒热血也是值得。

姜睿昀坐在他身边,突然问他:“白杨,如果我也像这个人一样,一下子死了,你会不会为我感到伤心。”

白杨被他问得一怔:“会啊。”

平时姜睿昀要是这么问他,白杨只会觉得他在耍他,偏偏他自己心里现在就想着死,姜睿昀乍然一问,他警惕起来:“你干嘛?”

姜睿昀低头笑了,“蠢货,我又不会真的死。”

白杨心里忽然一动,他来不及多想,先打了五六个大喷嚏。

“……傻逼,穿多点会死吗?”

“我没带羽绒服。”

姜睿昀冷淡地去看小马,小马缩了缩脑袋,他和小牛来得急,只怕他们小白哥要跳江自杀,结果一件衣服都没给白杨带。

姜睿昀脱下大衣,劈头盖脸地丢在白杨头上。

明天下就得去上戏做研讨会,他们必须连夜赶回上海。姜睿昀看他病歪歪的一步三摇,让小牛和宁宁坐一辆车,自己和白杨坐前面的保姆车。

小马担心地看白杨烧红的脸,“小白哥,你发烧了。”

白杨不说话,他躺在椅子上,把靠背放平。他觉得自己可能真要烧晕了,只好含含糊糊向前面的慧慧和小马说:“帮我买药。”

姜睿昀在旁边一声不响地看他,忽然说:“不行你就去医院,又不是影帝,拼什么命。”

这个大魔王总能把好话说臭,白杨也是服气。

他现在没心情谢姜睿昀的好意,他一点力气都没有。

人生病的时候总会想起最难过的事情,他现在病了,难过的事情就是金世安。

天气真冷,金世安会不会也在感冒。

他为什么还在关心他呢?明明他不爱他,他骗了他。白杨很想弄明白,世安到底对他是怎样的想法,但他始终没勇气面对。

总觉得很多事情,越说破越难堪。

他还爱他,是的,不管他做过什么。他忘不了他,是的,不管他多伤人。

他甚至在想,他们还有没有可能继续在一起?他能不能向世安低头认错,容忍和原谅他把他当成白露生的一切过去?

他想起姜睿昀问他的话,如果他死了,他会不会感到伤心?

当然会,但他并不爱姜睿昀。

金世安对白露生,有可能是这样吗?

模模糊糊地,好像又有一丝希望在他心里微弱地摇。哪怕只是一点希望也好,他又开始疯狂地想他,想他身体的全部,想他是怎么柔情又粗野地和他做爱,文雅又老派地和他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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