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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0来的先生(146)+番外

还是他们两人之间本来就不存在真心。

“小钟,你走了这条路,就不要指望真情。白杨的运气,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个圈子里的多数人都明白,爱情是事业最大的软肋。没有感情的人,才真正地坚不可摧。”

李念的声音很疲惫,可钟越却觉得,李念这些话,也许才是真心话。

“对你,也一样。”钟越说。

“是的,对我也一样。”

他们拥抱着,沉默着,各自想着心事。这是一段令人倍感折磨的寂静,房间里全是交合的气味,体液的腥气。

“我能不能,不要事业。”

“我知道你要这么说,”李念伸手去摸烟,“小钟,我可以爱你一辈子,但不需要你来爱我。”

钟越看他有气无力地在衣服里翻翻找找,索性直接拿走了他的烟。

李念放弃挣扎,重新躺回他手上:“我不希望你像我一样,做个弱者,弱者只配被踩在脚下,而你有大好前程。”

艺人都有雏鸟情结,李念明白。

过去他用这种情结来控制艺人,约束他们规范成长,可他不希望他们躲在他的虚情假意底下,过一辈子。秦浓看破了,离开了,所以她成功了。钟越也一样。

他没指望他们爱他,只要他们成功就好。

或许钟越对他来说,是有一些不一样,所以他现在优柔寡断,只希望钟越能早点明白这件事。

他自己是个毒药,他再清楚不过。

“念哥,我不想演戏。”

“那你想做什么?”

“音乐,”钟越说,“我的理想。”

“我为了你能演戏,费了多少工夫,你知不知道。”

“我爱音乐,胜过爱你。”

钟越平静地答他。

李念忽然睁开眼,看着他,笑起来。

“或者,我换一个,经纪人。”钟越不去看他的笑,这是他想了很久的事情,他不会再做李念的傀儡,也不会再按李念的安排,像个棋子步步为营。

他要救他,所以不会再受制于他,如果李念过去走的路是正确的,那他今天就不应该还在病着。

不管李念答应或者不答应,钟越已经下定了决心。

在那之前,他也会像李念所说的那样,抛弃感情,不再瞻前顾后。

李念看了他很久,抬手去摸他的长发。

“可以,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惘然,“我会尽量去试。”

他们终于走到了这一步,李念想,钟越又要重头再来,那又要花费许多时间,而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但愿他能看得到钟越展翅高飞的那一天。

第64章 春逝

钟越和阿那托尔初次见面,两人都对彼此颇有好感——阿那托尔也是快五十岁的人,然而和单启慈丁聪元不同,他保养得宜,亚麻色的卷发梳得一丝不乱,一双淡褐色的眼睛,衬着希腊式的鹰钩鼻,宛然是音乐学院里挂着的那些画像人物。

钟越对他十分尊敬。这样的大师,过去他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其实圈子就是这样,怀才不遇的人太多了,他们缺的是一块敲门砖。金世安机缘巧合,撬动了乔纱纱,又凭着秦淮梦,打动了单启慈,再之后,又靠着单启慈,触到了张惠通。

如果没有这些人,阿那托尔一辈子也不会正眼去看钟越,甚至根本不会知道有这个人存在。

当然了,敲门砖只是一块砖,真正要获得大师的喜爱,还是要看本事。

钟越做到了,阿那托尔就住在巴黎,更时常把钟越留在家里。他们张琴代语,陶醉在东西方交汇的音乐世界里,忘记了所有心事和烦恼。

现在他们正在合奏,阿那托尔用钢琴来代替笛和胡琴,钟越弹琵琶,演绎这位大师刚刚为秦淮梦写下的主题音乐。

一曲终了,阿那托尔自己激动地鼓掌,又把钟越抱在怀里,热情地吻他。

钟越只好礼貌地伸过脸。

而大师先吻了他的左右脸,又去吻他的额头,吻他的长发,还来不及钟越有所疑义,阿那托尔托起他的下巴,去吻他的嘴唇。

这个美丽的亚洲男人,一定是他的缪斯,他忧郁的眼睛囊括了所有东方情怀的诗。

钟越终于感到不对劲,他惶恐地推开阿那托尔:“……NO。”

大师困惑地看着他,又试图和他接吻。情之所至,他认为这很自然。

钟越向后退了几步,结结巴巴地用中国式英语解释:“Sorry……I hАVe,lover,only。”

阿那托尔惊讶了片刻,“我的孩子,你看起来并不像拥有爱情的人。”

钟越听不懂他的法语,只是继续重复,“I love him,forever.”

大师审视了他许久,神色渐渐变换,他不顾钟越的抵抗,再次拥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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