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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0来的先生(124)+番外

两个人都是慢工出细活的类型。

“他去年虽然在天龙奖上败给臧援朝,但是绝对不比臧援朝逼格低。”李念踌躇满志,“就是有一点,他的票房不如臧援朝稳定,好的时候跟吃了药似的,不好的时候扑进下水道。”

张惠通的文艺片,有时曲高和寡,太过于阳春白雪,真拍到精深的地方,大家简直不懂这个大师到底想表达什么,总不能花几十块钱去电影院里表示自己不明觉厉吧。

世安沉吟,“可我看你这个样子,是铁了心要找张惠通。”

“你不懂,他虽然票房蹦极,但是名声却是永远不倒,没人敢说张惠通的片子是烂片,最多只能说看不懂。”李念兴奋地点上烟,“金狮金马他都拿过,老外特别吃他这一套,白杨要是能从他的片子里出来,以后就真是金母鸡了。过去我是没这个胆子请他,有你这个本子在,他和单启慈关系又好,保证能请得动。”

世安故意问他,“你不怕张惠通给你拍得血本无归。”

李念吐了个烟圈,淡淡笑了,“我说了大概你也不信,我在这个圈子这么久,也不全是为钱,我也是有追求的好吗?”

世安被他逗得大笑,“你掉进钱眼里的人,也跟我谈追求。”

李念支开话题,“可以的金董事长,真没看出你这么痴情,为了捧白杨亲身上阵写剧本,服气服气。你赶紧把名字定了,跟单启慈再商量一遍,这个事情要办就快,你弄好了,我立刻去找张惠通。”

李念走了,世安独在阳台上倚栏坐着。

已是深秋之末,夜深露重,只一轮明月盈盈在天,四边托着些云絮,犹如冰轮出海。

世安想起当年在得月台初见露生,也是这样,月华如水,飞霜泻地。

两世为人,他真与这座城市生死有缘,这城市活在梦里,多少人在山色江波里做着梦,旧梦尘掩沙埋,新梦又在春风秋月下眷眷展开——在这里爱着、恨着、盼着、怨着的,并不是只有他和露生两个人。

梦中如幻如露,醒来一笑南柯。

他走下楼,大声唤保罗:“研墨来。”

保罗打着呵欠给他铺纸研墨,只看到他的金先生款款运笔,在纸上写下三个字。

《秦淮梦》。

第54章

手滑了一下,请看下章。

第55章 寻梦

白杨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他现在既不感到紧张,也不觉得羞涩——即便对面是蜚声海内外的著名导演张惠通。

这是一场单独的、特别的试镜。

他今天的表现,将决定他能不能拿到沈白露这个角色。

张惠通也是南京人,试镜的地点不在公司,就设在张惠通家里——张导已经六十多岁,独身一人,带着两个助手住在宁海路的一处小院,二层小楼,闹中取静。

这个与臧援朝齐名的电影宗师,和臧援朝随性的长相不同,一眼望去,慈眉善目,因为清癯而稍显老态,而头发梳理得一丝不乱,丝衬衫外面套着柔软的驼毛绒衣。

房间里暖洋如春,不知何处透出檀香的气味,混着一点时令果实的甘馨、一点蠹鱼咬啮的朽纸的气味、一点樟木丸随意摆放的辛香。

这许多种气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端雅的书卷气,缭绕在这个老人四周。

他温和地看着白杨,白杨也就恭恭敬敬看着他。

只在某个片刻,白杨忽然觉得,这个人、这个房间、和他手上的这个剧本——这种温文尔雅的气质,十分像他忘不了的某个人。

昨天下午,李念把《秦淮梦》的剧本拿给他看——单启慈的剧本,白杨万分惊讶。看完剧本,他更觉得激动。名家就是名家,光看剧本,已经让他觉得心神激荡。

“你是走大运了。”李念说。

张惠通起初一口回绝了李念的邀请,只推说忙。李念只好又托金世安去请单启慈。张惠通不便扫单启慈的面子,“先把剧本拿来我看。”

别的信心李念没有,剧本就是他最大的筹码。

张惠通果然上钩,不等李念再打第二个电话,张惠通亲自来电:“李总,有没有时间见面详谈。”

他们见了面,单启慈和金世安都到了。

张惠通见面第一句话就说:“这不是启慈写的。”

单启慈在一旁嘿嘿笑。

世安赧然道:“张导好眼力,是在下的拙作。”单启慈便着急:“我也润色了,你不要觉得是年轻人作的就看不上眼。”

张惠通不紧不慢道:“看你这个光头也是写不出这样好东西。我什么时候说看不上眼了。”

单启慈摸摸光头,“怎么你一见面就是给我下不来台。当着小辈留点脸给我。”

世安和李念知道他两人心下合意,都觉得欣喜,静静听他们先说闲话。而张惠通并不多说闲话,干脆地放下剧本:“我拍,这个本子还能给别人抢去么。演员我都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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