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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池春(265)+番外

即便不去管这些,他背负着元靖帝的忌惮,这一时半会儿就只能像当年的越王那样装闲散王爷——不能多对朝政置喙,更不能去探听许多机密的事情,从前在青衣卫中所能得到的全部便利,至此消失殆尽。

就在此时,他忽然明白了当年晋王的处境。

处在这华丽冰冷的斗兽场里,生来就是被忌惮的。当年的晋王没有任何野心,尚且在斗争的漩涡里几经险境,如今他一心要除掉越王这条毒蛇,斩尽恶贼党羽,还朝政以清明,自然会招来更多的忌惮。更何况过去几年太子和郭舍、越王的明争暗斗里,时常会有他的身影。元靖帝老而多疑,未尝不会有所揣测,除夕之后皇后被禁足、太子因谋逆罪名而自尽,到头来似乎只有他渔翁得利,这所有的起伏,元靖帝未尝不会怀疑是他作祟。

太子是元靖帝亲手抚养教导长大,都会被怀疑忌惮,更何况他这种中途认祖归宗,与元靖帝没有任何亲情的人?

他目下的处境,着实比以前艰难了太多。

只是晋王会退让逃避,韩玠绝对不会!

这世上除了怕失去谢璇之外,他不怕任何事情。如今既已入了斗兽场,想要让谢璇过得更好,他必须更加用力,更加艰辛的斩除途中所有的荆棘,才能带着她安安稳稳的走上坦途。

为自保而被逼夺位,这似乎是许多皇家子嗣的无奈选择。

三月初一的清晨,太阳早早就露了脸,待谢璇起床洗漱之后,门外晨风徐徐,朝露晶莹剔透,画眉鸟儿清越的叫声入耳,叫人精神为之一振。

谢璇出了跨院的小洞门,对面的谢玥也正巧梳妆完毕走出来,姐妹俩便一同往荣喜阁去,到了那里的时候,隋氏和谢珮母女早已经到了。昨日韩玠封为信王的消息虽未张扬,到底是朝堂上新添了一位王爷,谢府几位当家人听到消息之后,皆为之震惊,今早谢老夫人跟隋氏便难免议论此事。

因为婉贵妃的关系,谢家对宫里的事情虽不算是门儿清,却也大致晓得一些。

婉贵妃进宫的时候,惠嫔就已经独居无宠不问世事了,据说她也曾生过一个胎儿,只是未及足月便胎死腹中,那还是二十三年前的事情,跟韩玠的年纪也对不上。

谢老夫人晓得韩玠的身份里有猫腻,可元靖帝既然是这样昭示天下,朝堂上下就得睁着眼睛当瞎子相信这件事情。

只是明面上不说,私下里却是可以揣测的,谢老夫人就是如此。

“……他出生的时候,我还特地到靖宁侯府去看过,那可确实是韩夫人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这一扭脸就成了惠嫔的孩子,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当日三公主和宁妃的事情,婉贵妃并未外传,谢老夫人也是不知道的。

隋氏却非谢老夫人这样的性子,只是陪笑道:“既然皇上都这样说了,咱们自然是得信的,只是这身份转的太快,着实是叫人惊讶。韩将军这又封了一等公位,韩二姑娘封了县主,韩家担着抚养皇子的荣耀,往后就更显赫了。”

“你不懂这里的猫腻,叫做明尊其位,实夺其权。”谢老夫人昨儿跟老太爷亲自去韩府道贺,回来的时候也从老太爷那儿听了两耳朵,“从侯位到一等公位,家里又封了个县主,外面瞧着确实是恩宠无双。可你没瞧见,韩将军如今要在京中休养,连雁鸣关都去不得了,没了这带兵打仗的本事,从前的那点根基就打了水漂,这荣宠的公位就只是给人看的了。”

“还是老夫人看得明白,朝堂上的事情,媳妇确实是不懂。”隋氏陪笑。

谢老夫人略有些得意,随即叹气道:“只是不知道皇上这样安排,到底是为了哪般。信王既然已经入了宗谱,那肯定就是皇上的孩子了,可我当日明明是亲眼看着他……嗐!”老人家百思不得其解,一扭脸见谢璇走了进来,便灵机一动,“六丫头你过来。”

谢璇应了一声,同谢玥行礼完了,就听老夫人问道:“昨儿忽然传下旨意,说韩玉玠封了信王,改了国姓,你听说了么?”

“封了信王?”谢璇的惊诧颇为逼真,“我昨儿一直在屋里练字,倒没听说这个。”

谢老夫人有些失望,“先前你跟唐家那俩孩子在外面折腾的时候,也没听见什么信儿?”——她记得那时候谢璇是提过南平长公主的,那可是元靖帝最疼爱的妹妹,也许韩玠这个身份的折转,就是那时候开始的。

谢璇只能继续装糊涂,“那时候我和澹儿就只是跟着唐夫人一起,还真不知道。”怕她继续套问下去,连忙转移话题,“老夫人说的可是真的?玉玠哥哥他怎么会突然就封王了?哦对,我昨儿听着说老太爷和您去韩家道贺,难道是他们建了大功勋才封的异姓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