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宠之姐夫有毒(248)
现在想起来,许多事情都是左城教会了她,他教会她开车,教会她种刺葵,教会她喝酒,教会她伪装,教会她恨,教会她爱……
为何现在,她想得竟是那个人,江夏初不懂,猛地摇摇头,咬字用力,她说:“谦成,那天晚上,开车的人不是左城,是我。”
“是我撞了你。”顿了顿,生涩哽咽,她却不肯停下,“是我要了你的命。”
“那时候,左城杀了人,我只说了四个字,杀人偿命,如今,我该怎么办?”
她凑到墓前,贴着冰冷的石碑问:“谦成,我给你偿命好不好?”
她沉默了,然后回答她的只有雨声,风声,久久,她闭上眼,脸上有雨水,泪水,都是冷的,又说:“可是,我不能死的。”
她说:“我死了,他怎么办呢?”
她说:“左城,她会陪我死的。”
声音一点一点微弱细小,那搭在石碑上纤细的手掌一点一点垂下,然后,再无声音,她静静躺在了石碑前,惨白的唇张张合合,没有声音,拼凑成一句不完全的话。
她说,我舍不得他死了……
雨,下得大了,一滴一滴砸在墓碑上,石碑前的她,一点一点失去温度。
泥泞蜿蜒的路,江夏初走过时留下的脚印已经被冲刷干净,忽然多了一双脚,在同一条路上留下一样的脚印。
雨里,那人撑着一把白色的伞,朝着那墓碑,看着石碑前的人儿,一步一步走近。
伞抬起,一张妖娆精致的脸,沾了风雨的冷,他垂眸:“江夏初,要是今天我没来就好了。”
他绕过她,走到墓前,蹲下,伸手拂过那墓碑左侧棱角上细小的几个字。
叶在夕——
这碑上,留了他自己的名字,因为这是他亲人的墓,只是,她从来没有发现。
叶在夕侧对着地上的人,声音干涩到发紧:“我竟没想到开车的人是你。”他抬头,看向墓碑,“哥哥,你恨她吧,像我一样吗?”
五年来,第一次,他这样恨这个女人。
“那年你就是去找她,然后再也没回来。”
叶在夕缓缓起身,不再看一眼,转身,沿着来时的路,一步一步走远,一次也不曾回头。
他知道,只要他不回头,她的债就可以还清了。
脚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一点一点沉重,他却咬着牙,一步一步继续,那尘封的记忆开始清晰。
记忆深处,下过这样一场雨,那时他还是个小小少年,他的哥哥也是青葱少年。
“哥哥,你去哪?”小小少年撑着白色的伞,扯着稍大的少年。
那少年笑着:“去见我喜欢的女孩。”
小小少年似乎懵懵懂懂,问:“很喜欢吗?”
“嗯。”少年点头,一双眸子亮晶晶的。
当时小少年想,那个女孩一定是极讨厌的,因为哥哥喜欢。又有些执拗的问:“比喜欢我还多?”
“嗯。”少年还是点头。
小少年恼了,松手,走出伞里,赌气道:“那你走好了,我才不是特意来见你的。”
少年对孩子气的小少年很无奈,哭笑不得:“别生气,我会带她一起回来的。”仰了仰嘴角,说起喜欢的女孩时,少年眸光明媚极了,“她啊,是个爱哭爱笑的女孩,你见了也一定会喜欢的。”
小少年不屑地冷嗤:“且,我才不喜欢。”
少年只是笑了,将伞留下,然后转身走进了雨里,身影一点一点消失。
小少年等在原地,嘟着嘴踢着地上的石子。
那少年啊,就是那样走了,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那是叶在夕最后一次见季谦成。
记忆散去,突然,叶在夕脚步顿住,撑着伞的手在颤抖。
许久,他转身,自嘲地苦笑了一声,沿着刚才的脚印走回去。
再一次站在墓碑前,叶在夕说:“我恨她。”松手,伞掉在地上,他俯身蹲下,拨了拨江夏初的发,无奈地喃了一句,“更恨我自己放不下她。”
他这般恨她,却还是放不下她,所以,叶在夕觉得最可恨的人是他自己。
可是怎么办,他管不住自己的心,自己的脚,自己的手,只能投降。
“哥哥,你骗我,你说你喜欢的女孩爱哭爱笑,不,她从不在人前笑亦或是哭,她啊,总是喜欢死撑到所有人都转身之后,然后一个人舔着伤口,再假装无事,再照样不哭不笑,真让人心疼。”
叹了一句,他问:“你心疼她了吗?”
墓碑不会回答,叶在夕径自摇摇头,看着石碑上的人,他眸光温柔。
“对不起,当年的话没有作数,我真的很喜欢,这个让人心疼的家伙。”
“对不起,哥哥,我对她狠不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