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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筝笙(147)

那冯齐二人将薄聿铮送到床边坐下,便出去了。

冯夫人亲自走到窗边将那双吊起的惟幔放了下来,又见亦笙跟着她送到门边来,便笑着去握了握她的手,“好孩子,不必送我了,你也累了一天,早些体息吧。”

说完,便一伸手将屋内的顶灯灭了,含笑走了出去,再亲自替他们把门关上。

亦笙将那门的暗闩闩上,回过身来,只见薄聿铮坐在床上,微微含笑看着她。

她的脸不由自主地红了,他向她伸出手,“过来。”

她红着脸走过去,将手交到他手中,他掌心的温度烫人,她低低的问:“你醉了吗,我去给你倒一杯水好不好?”

他微笑,“并不太醉。”

她还待再说什么,却已经被他稍一用力拉进了怀中。

此时的喜房内顶灯已经关了,只剩床头一盏洋瓷台灯正发出晕黄的幽光,他低头去看怀中的她,那清丽的容颜上仍染着红晕,宛如夏夜里初绽的水莲花一般娇美。

她在晚宴敬酒的时候便换下了白天的礼服,新换了一身香云纱的旗袍,那喜庆的红缎上绣着凤凰与祥云,衬得她明艳又温婉。

他不是第一次见她穿这身礼服的样子,然而此刻,在这朦胧的灯光之下,一切似乎又都不同了。

他略微狙粝的指,缓缓划过她的眉眼、下颚,沿着她颈项间优美的弧度,一路来到那流金镶玉的盘扣上。

他的吻细细的巡过她的面容,一路旖旎而下。

她有些无措的闭着眼睛,身体却越来越热。

他的手,他的吻,他的气息,每一样,都在她身上点燃簇簇火苗,都在将她的思维与神魂通通烧尽。

亲吻,交融,温暖,沉醉。

黛眉羞频蹙,娇羞云雨时。

鸳鸯交颈舞,缱倦意缠绵。

他带着她一起沉浮,沉浮云端与海浪,在那极致的瞬间,她恍惚间,听到了他的声音——我一直在等你,亦笙。

第二十四回

“叮.....”

床头柜上那铜镀金嵌珐琅四明钟刚发出一个音节,便被薄聿铮伸手去按掉,他看了一眼时间,不过才五点,竟是不知,她是什么时候定了闹钟。

亦笙正是年轻贪睡的年纪,昨天晚上又是累坏了,因此虽是她自己定的闹钟,却浑然没有听见,倒是让行伍多年的薄聿铮立时清醒了过来。

此刻房间内依旧是一片昏暗,晨光透过帷幔透将进来,只有微薄的亮色。

他藉着这抹亮色看去,身侧的妻子沉沉睡着,安静又温柔,清丽的小脸略略的偏向他的方向,唇色是轻轻浅浅的红,长眉亦似烟华,青丝如墨,一路蜿蜒。

他的眉头心间,俱是一柔,抬手替她拂去脸颊的几丝乱发。

动作虽微,却仍是牵动了被衾,她那一段雪玉般的秀颈便隐隐绰绰的现了出来,云鬓雪肌,温软含香。

他不由得想起了昨夜她在他怀中如花绽放的样子,掌心微微的热了起来,她娇美的肌肤上那温软滑腻得仿佛要将人手吸住的美好触感,让他的手指,留连得不舍放开,缓缓的,缓缓的挲。

尚在睡梦中的她不安稳的动了动,一张小脸猫儿一样在枕头上微蹭了下,却仍是倦得醒不过来。

他看着她眼底淡淡的青色,到底是心疼,于是便只倾身在她眼睑处轻轻吻了下,不舍得吵醒了她。

长期的戎马倥偬,他早就养成了早起的习惯,然而此刻,她在他身旁安睡,呼吸温暖而绵长,他心底只觉得安宁又圆满,视线竟也不愿稍移分毫。

不由得在想,古时“自此君王不早朝”的句子,竟也非全然的戏文之说。

他在一点一点亮起来的晨光中,凝视着沉睡中的妻子,那一刻,时光隽永而悠长。

到亦笙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她睁开眼睛,尚带了一丝慵倦,然而慢慢的,便意识到了不对劲,蓦地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急忙去看床头柜上的钟,却见已经是近九点的光景,她捂着脸哀叫一声,重又重重的倒回到了床上。

“怎么了?”

耳畔传来了他带笑的声音,她吓了一跳,一转眼看到他依靠在床头,正好笑的看着自己,这才意识到自己不是一个人。

蓦然想到自己方才的动作全被他看见了,又不受控制的想到了昨夜种种,她的一张俏脸“刷”地一下烧了起来,心内羞窘极了,一时情急,也不及多想,竟一把拿了被子将自个儿从头到脚捂个严实。

他好笑的看着被子里的她,又担心她把自己闷坏了,隧伸手去拉那被子,嗓音微微含笑,“亦笙。”

她其实刚把被子盖上,便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实在是太孩子气了,奥悔得要命,恰好他又来拉被子,她便也不再闹腾,乖乖的任由他将被子掀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