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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重深宫里的爱与等待:犹记惊鸿照影(196)+番外

作者: 风凝雪舞 阅读记录

紧紧的抱着她,仿佛只要一松手,她就会消失,而他的世界,也会随着倾覆一般。

他的手指一直在抖,几近痉挛,却怎么也拭不去,那一抹刺目的红。

那并不是血,是命。

她的,亦或是他的?

他眼睁睁的看着,他知道她要说什么,他也知道自己是在梦魇当中,他甚至知道,在往后的漫漫年月,这便是自己身边唯一的陪伴。

却偏偏,无能为力。

他阻止不了,甚至连拒绝都不忍心,因为只有此刻,她仿佛还在他身边,他贪念那处片刻的虚幻与麻痹,即便疼痛,早已侵入四肢百骸。

他自床上直起身子,单手扶额,全是细密的冷汗。

而那一句轻柔的话语,似是从来未曾远离一般,自此缠绕他的一生——

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直到我死……

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他的唇边,忽而牵扯出一个自嘲而荒凉的弧度,而秦安的声音,在空寂的殿中静静响起。

“殿下,寅时已到,殿下该起身了。”

秦安恭顺垂眸,掩住眼底的那一丝心疼,他不知道他梦见了什么,却见过太多次他梦醒后的样子,那样长久无声的空洞与寂寥。

这个他自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他曾以为,他终于走出了当年那一段总是有梦魇相随的岁月,却没有想到,短暂的平息,竟然只是为了更深痛的延续。

他跟在他的身后,穿过陈设着丹陛大乐与中和韶乐乐队的太极门,穿过旌旗、伞盖等等卤簿仪仗的长队,来到定乾宫,先帝的灵位前,行三跪九叩大礼,禀告新皇即将登极的消息。

这本是例行的礼仪,他跪下之后却久久都未曾起身。

眼看吉时将至,一旁的司礼太监神情略略的焦急,却并不敢开口催促,只得不住的对着身后随行的他求助般的使眼色。

他看着他身着白色孝服的背影,不知道此刻,他心底究竟在想些什么。

是后悔?

是愧疚?

又或者,只是那亘古沉郁的一句——

来生骨肉亲,莫入王侯家。

他心底一痛,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见前方那个素服的身影缓缓站了起来,回身,表情平静,甚至带了些漠然,眸中依稀可见明灭之间终于暗静了的光影,不辨悲喜。

在司礼太监明显松了一口气的宣礼声中,他跟在他身后,沿着原路返回,看着他在一众宫女太监的服侍下,脱下白色丧服,换上了明黄色绣龙纹的礼服。

拂袖步入大殿,珠帘散动,那一抹亮眼的明黄居在高位,华贵而冷漠。

笼罩在先帝丧礼气息中的登极大典,气氛肃穆,中和韶乐和丹陛大乐虽陈设但并不演奏。

文武百官在黎明的微光中,在沉默而寒冷的空气中,齐齐跪地,行三跪九叩大礼,“吾皇万岁”的声音,响彻云霄。

他的唇边一直泛着淡淡的笑意,带点倦意带点寂寞,视线越过长长的仪仗和跪地的众人,去看天地尽处,某个未知的角落,清冷一片。

“传旨——”

他缓缓开口。

这是他即位之后的第一个旨意,以天子的姿态,就在这登极大典之上,那样的不合时宜却又不容置疑。

太极殿广场上跪拜的群臣齐齐仰望,而他的声音听来极淡——

“慕容氏女清,贤良淑德,明理晓义,贞静持躬,应正母仪于万国,兹以册宝立为皇后。”

番外 桑慕卿1

“……昨儿个领侍卫内大臣黄恭和礼部尚书张明玄在撷绮院里一直留到卯时才走,席间喝酒的时候就隐约透露出想要推举殿下代替圣上到泰山祭天的意思,我便央蝶飞和微眠散席后多下点功夫,今晨听她们说,似乎是真的呢。”

纤手仔细的将玛瑙葡萄皮剥净,然后亲自喂入怀中人懒懒勾着的薄唇当中,她轻言细语。

他懒洋洋的靠在她怀中,却偏偏有着说不出的优雅贵气,品着玉手送来的葡萄,可有可无的笑了下,并没有说话。

“殿下不担心吗,即便是皇上圣体违和,也该由太子前行泰山才是,此番推举,明为抬高,背地里会不会有问题呢?”

“没有问题也就没有乐趣了,不是吗?”依旧是慵懒的,不甚在意的嗓音。

她忽而就有了些微微的恼,在恼些什么自己也不知道,随手就将手中剩下的半串葡萄扔回玉碟:“殿下似乎还很期待?”

他笑了起来:“怎么会,我就要离开上京了,十天半月都不能见你一面,只会是失落才对。”

“殿下何不带慕卿同行呢?”她明眸一漾,玩笑之下掩藏着隐约的期待,皓腕勾住他的颈项,巧笑嫣然。

他一笑起身:“沿途辛苦,本王怎么舍得慕卿经受风霜,况且,只有在忘忧馆中的你,娇花解语,让人忘忧,才是最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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