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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官赐福(42)

南风观察一番,道:“打这个国,大概就是几天的事。”

谢怜道:“那可不一定,南风,你不要小瞧了半月人。虽然他们国民只有一万人左右,但是军队却常年保持四千以上。他们男多女少,除去老弱病残,再除去耕作的农人,剩下的男人几乎全都参了军。而且半月士兵简直恨不得个个身高九尺,个性勇猛好斗,拿着狼牙棒,他敢胸膛插着刀往前冲,难打极了。”

阿昭似乎略为意外,看了一眼谢怜,道:“这位公子像是知道不少。”

谢怜保持微笑,正要说话,这时,南风又问道:“那个墙是什么?”

他指的,是远处一个巨大的土建筑。

说是建筑又似乎不大对,因为严格地来说,那只能称之为四面高大的土墙围起来的一个东西,没有门,也没有屋顶。只有四面土墙,每一面都在十丈以上,墙顶插着一支杆子,破破烂烂的不知是旗子还是什么东西在随风飘摇。不知怎地,看得人心里有些微微发寒。

谢怜回过头,道:“啊,那是罪人坑。”

一听这个名字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南风皱眉:“罪人坑?”

沉吟片刻,谢怜道:“你可以理解为监狱。是关押有罪的人的地方。”

南风道:“连门都没有,如何关押?直接从上面投下去吗?”

谢怜正在想要不要说,三郎道:“丢下去,而且,底下全都是有毒的蛇蝎和饥饿的猛兽。”

谢怜看了他一眼。南风骂道:“这他妈哪里是监狱,这根本是刑罚,好生恶毒。半月人果然凶残。”

谢怜道:“也不全是。半月人里也有挺可爱的……”这时,他话头一卡,道:“等等。”

其余三人果然停了下来,谢怜举起手,道:“你们看那坑上面的那根杆子,是不是吊着一个人?”

太阳西沉,夜幕降临,距离又甚远,很难看清那杆子上吊的到底是什么,但是,稍稍走近一点,看吊着的那物的轮廓,分明是一个稍小的黑衣人,衣衫破破烂烂,被吊在罪人坑上,像一个烂娃娃一般摆来摆去。

三郎道:“是。还是个女人。”

阿昭一见那里吊着个人,脸色微微发白,这幅情景,竟是令镇定如他也受不了。正在此时,三郎沉声道:“有人。”

谢怜也听到了极轻微的脚步声,侧首一望,街道两旁都是残破的房屋,四人立即散开了藏匿进去。谢怜和三郎躲进了一间破屋,而南风和阿昭躲进了对面的一间。不多时,破败的街道尽头,转出来一名白衣女冠。

那女子双目极亮,一身轻飘飘的雪白道袍,臂挽拂尘,走在街上,那副神态,仿佛这里不是一座废弃多年的古城,而是她可随意翻转的小小后花园。而不远处,一名黑衣女郎负手而行,缓缓走在她身后。

这黑衣女郎眉目美而冷郁,目光如匕首出鞘,长发披散,整个人身上仿佛散发着丝丝寒气。虽然走在这白衣女冠的身后,却不会有任何人把她视为谁的下属。正是他们午时在那废弃小楼外见到的那两人。

当时,这二人身形一闪而过,那黑衣人身材又高挑,谢怜没看清到底是男是女,如今方知,原来两位皆是女子。这白衣的,只可能是半月国师了,而这名黑衣的,又会是谁呢?

那半月国师一甩拂尘,道:“那些人又躲哪儿去了?一不留神就不见了,难道还要我一个一个找出来杀吗?”

谢怜心道,果然,他们一进入城中,立刻就被盯上了。

那黑衣女郎走了上来,面无表情地越过了她,道:“你可以叫你的朋友们来帮你杀。”

这“朋友们”,大抵就是指那群杀伤力超强的半月士兵了。半月国师笑道:“我不爱叫别人,我就爱叫你。开心吗?”

那黑衣女郎却是一点儿面子也不给,冷冰冰地道:“被你叫来做这种事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快走。”

半月国师一挑眉,果然快走了。听她们对话,倒像是关系挺好的老熟人。这两位肯定都不是什么普通人,这黑衣人必然不会籍籍无名。与半月国师相熟的女子,有谁?神秘的同门?或者说半月国其实有一位女王或者女将军?

谢怜一边思索,一边屏住了呼吸。他可不想在这时被发现,目下看来这半月国师个性跳脱的很,万一见着了他们,一个兴奋把那群传说中身高九尺、举着狼牙大棒的半月士兵都叫来,那可又要缠斗一段时间了。谁知,他这人体质就是越不想来什么,越是来什么。那黑衣女郎从这间屋子前走过时,忽然驻足,目光锐利地扫了过来。那半月国师已经往前走了几步,身子往后一倒,道:“喂,走不走啊?”

那黑衣女郎道:“你,退开。”

半月国师道:“哦。”果然退开,那黑衣女郎似乎正要微微举手,突然长街对面一声巨响。

对面,南风他们藏身的那间屋子竟是突然坍塌了,这一间塌了,连带左右一排都塌了,霎时街上沙尘滚滚,一道黑影猛地从飞沙走石中跃出,打出一道雄雄的火焰,袭向半月国师。而那黑衣女郎一个转身,拦在半月国师身前,左手仍负在身后,右臂微举,顺手一抄便把那道火焰尽数抄在掌心之中,直接给他送了回去。那道黑影也是迅捷无伦,闪身避过,挟着一阵沙尘远去。半月国师追了上去,而那黑衣女郎看了一眼这边,这才也追了上去。

这一番变故,只发生在顷刻之间。谢怜暗暗道:“好南风!”心知必然是躲在街对面的南风看这边快被发现了,声东击西,帮他们引开了敌人。他一人跃出,阿昭肯定还在屋子里。确定那三人都远去了之后,谢怜拉着三郎出去,道:“阿昭,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须臾,那坍塌的屋子之下传来一个声音:“……没事。”

谢怜放下了心,道:“没事就好。”虽然他相信南风打塌屋子的时候必然会考虑给另一个活人留下空间,但终归还是得确认才能放心。他抬起了一根腐朽的房梁,过了一会儿,阿昭从屋子底下艰难地爬了出来,满头满脸都是灰,随手拍了两把,又恢复了淡然的神情。

谢怜道:“现在咱们只剩下三个人了。南风被追着跑了,我们得尽快找到善月草。”

阿昭却摇了摇头,道:“抱歉。我只知道古城的位置,从前也没来过,并不清楚善月草长在哪里。”

三郎道:“据说善月草喜阴,生得矮小,根须极细,叶片却较大,形状类似一颗尖嘴桃子。哥哥,不如往那高大建筑的近旁去寻找。”

谢怜道:“高大建筑?”说到高大的建筑,在一个国家里,有什么建筑会比皇宫更高大宏伟?而且在那神话传说里,在宴会后王后摘下了一片善月草,也可以侧面说明,王宫里是可以生长善月草的。三人眺望一番,果然在城中心看见了一座砖石土木搭建而成的宫殿。

那宫殿远看还颇有气势,近看,破败程度也只比街上的其他房屋稍微好上一点。穿过宫殿大门,就是一片好大的花园,也许在以前,这里并不是花园,是个广场什么的,然而现在多年荒芜,只剩下生满各种绿色植物的一片土地。不错,脚下踩到的不是沙土,而是泥土,大概是绿洲仅剩的残留痕迹了。善月草,可能就藏在这许许多多的植物里。谢怜道:“抓紧时间找吧。我们只有十二个时辰。不过千万小心蝎尾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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