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怜道:“没有。你帮了大忙,你看,你一过来,引开了那女鬼的注意力,我才能抽空制服她,真是多谢你了。不过,下次再不能这样了,要帮忙须得先跟我说过才行,不然万一我没接上就糟了。”
小萤笑了一下,道:“唉,公子,你用不着哄我了,我知道我没帮上忙,也没有下次了。”
她说话含混不清,吐了口血,血里竟是混着几颗摔断的门牙,那绷带少年急得直抖,呜呜的不知想说什么。小萤对他道:“你以后,不要再下山偷东西吃了,被人发现,打死就完了。”
谢怜道:“他要是饿了,可以找我要东西吃。”
闻言,小萤目光一亮,道:“……真的吗?那,那真是多谢你啦……”
笑着笑着,那一对小小的眼睛里忽然流下两行泪水来。
她小声道:“我感觉我活在这世上,就没有几天快活过。”
谢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小萤又叹气道:“唉,算了,可能我就是……天生倒霉吧。”
这话听起来,着实有点好笑。而且,因为她鼻歪眼斜,丑得滑稽,如此血流满面泪流满面,看上去其实也很好笑。
她流着泪道:“可是,就算这样,我还是……我还是……”
说到这里,她便气绝身亡。那绷带少年见她死了,搂着她尸体小声啜泣起来,一颗脑袋埋在她肚子上,仿佛失去了这一个依靠,怎么也不敢抬起来。
而谢怜伸手帮她把双目合上,心中道:“你比我强。”
正在此时,一阵奇异的钟声传来。
“当!”“当!”“当!”三声巨响,霎时,谢怜一阵头晕目眩,道:“怎么回事?”
再一看四周,新娘们东倒西歪栽了一地,只有手臂还平举向前,直冲天空。一众村民也是倒地不起,仿佛都同时被这阵震耳欲聋的钟声震得陷入了昏迷。谢怜也是有些昏昏沉沉,一手扶额,勉力站起,脚下一软,半跪在地,幸好一人将他一扶,抬头一看,正是南风。原来那七名新娘进入森林中后立刻四下散开,南风几乎跑遍了整座与君山才把她们一个不漏地全部抓住,这才刚刚回来。见他十分镇定,谢怜立刻问道:“这钟声怎么回事?”
南风道:“不必担心,这是救兵。”
顺着他目光望去,谢怜这才发现,明光庙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列士兵。
这一列士兵个个身披铠甲,神采奕奕,凛凛生威,身上全都笼着一层淡淡的灵光。而士兵前方,立着一名颀长秀挺的年轻武将,分明不是凡人。那武将负手而行,来到谢怜面前,对他微一欠身,道:“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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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开门揖鬼画地为牢
此为系统防盗在晋江买足本文50的p可马上看更新虽然不知道她们要说什么但谢怜直觉必须马上打住,立刻道:“没有!”
好容易人散了,供桌上已堆了瓜果、蔬菜、甚至白米饭、面条等物。不管怎么说,总算得是一波供奉,谢怜把地上村民丢的杂物扫了出去。三郎也跟着他出去了道:“香火不错。”
谢怜边扫边摇头道:“突发状况意料之外。正常情况应该十天半月都无人问津的。”
三郎道:“怎么会?”
谢怜望了他一眼笑道:“想来,可能是沾了三郎的运气吧。”
说着他想起要换个门帘便从袖中取出了一面新帘子,挂在了门上。退开两步端详片刻谢怜忽然注意到三郎驻足了,转头道:“怎么了?”
只见三郎盯着这道门帘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谢怜发现他是在看那帘子上画的符咒。
这道符是他之前顺手画的,其上符咒层层叠叠气势森严原本,是作辟邪之用,可以屏退外界邪物的入侵。但由于是谢怜本人的亲笔同时会不会也有霉运召来的功效,也未可知。不过,既然门都没有,那还是在帘子上画上这么一排符咒,比较保险。
眼见这少年在这道符咒之帘前定住不动,谢怜心中微动,道:“三郎?”
莫非画了这道符,他就被拦在门外,不能进去了不成?
三郎看他一眼,笑了一下,道:“我离开一下。”
他轻飘飘丢下一句,这便转身离去了。照理说,谢怜该追上去问一问的,但他又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这少年既然已经说了是离开一下,那就应该不会离开太久,必然还会再回来,便先自行进观去了。
谢怜在他昨晚走街串巷时收来的东西里东翻西翻,左手掏出一口铁锅,右手摸出一把菜刀,看了一下供桌上那堆瓜果蔬菜,起了身。
过了一炷香左右,菩荠观外果然响起一阵足音。这足音不徐不疾,一听便能想象出那少年人走路时从容不迫的模样。
此时,谢怜手里拿的东西已经变成两个盘子,他对着盘子里的东西左看右看,长叹一声,不想再看,于是出门一看,果然又见着了三郎。
那少年站在观外,兴许是因为日头大晒,他把那红衣脱了,随意地绑在腰间,上身只穿一件白色轻衣,袖子挽起,显得整个人很是干净利落。他右脚踩在一面长方木板上,左手里转着一把柴刀。那柴刀大概是从哪个村民家里借来的,看起来又钝又重,在他手里却使得轻松,且仿佛极为锋利,时不时在那木板上削两刀,犹如削皮。他一瞥眼,见谢怜出来了,道:“做个东西。”
谢怜过去一看,他竟是在做一面门扇。而且做得大小刚好,齐整美观,削面十分光滑,手艺竟是极好。因为这少年似乎来头不谢怜觉得他大抵是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类型,谁知他做事倒是利索得很,道:“辛苦你了,三郎。”
三郎一笑,不接话。随手一丢柴刀,便给他装上,敲了敲那门,对他道:“既要画符,画在门上,岂不更好?”
说完,便若无其事地掀开那帘子,进去了。
看来,那帘子上森严的符咒果然对他根本没有任何威慑之力,三郎也压根没在意。
谢怜关上这扇新门,忍不住再打开,再关上,又打开,又关上,心说这门做的真好。如此开关几次,忽然惊醒,觉得自己真是无聊。那头三郎已经在屋里坐了下来。谢怜抛下那门,端出了一盘早上村民上供的馒头,放在供桌上。
三郎看了一下馒头,也并不言语,只是又低低发笑,仿佛看穿了什么。谢怜若无其事地又倒了两碗水,正准备也坐下来,看到三郎挽起的袖子,手臂上有一小排刺青,刺着十分奇异的文字。三郎注意到他的目光,把袖子放了下来,笑道:“小时候刺的。”
既是放下袖子,便是不欲多说。谢怜明白。他坐了,抬头又看了一眼那画像,道:“三郎,你画画得真好,可是家中有人教导?”
三郎用筷子戳了几下馒头,道:“没人教。我自己画着给自己高兴的。”
谢怜道:“你如何连仙乐太子悦神图都会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