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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官赐福(10)

扶摇道:“到街上找个女子让她来做诱饵就行了。”

南风却否决了:“不行。”

扶摇道:“为何?不愿意?给笔钱便愿意了。”

谢怜道:“扶摇,就算有女子愿意,这法子也是最好不要用。这鬼新郎是凶章,万一失手,我们不会如何,但若是新娘被掳走了,一个弱女子逃跑不了,又反抗不得,恐怕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扶摇道:“那不能找女子,就只能找男人了。”

南风道:“上哪儿找个男人愿意扮……”

话音未落,两人的视线都转移了过来。

谢怜还在兀自微笑:“???”

晚,南阳庙。

谢怜披头散发地从殿后转了出来。

守在庙门的两人一看,南风当场就大骂了一声:“操!!!”冲了出去。

谢怜无语片刻,道:“何至于?”

叫谁人来看,也一眼能看出来,这是个眉目温柔的英俊男儿郎。

但正因如此,一个大好英俊男儿,穿着一件女子嫁衣,这个画面,很多人可能无法直视。比如南风,他可能就个人接受不了,所以才反应如此激烈。

谢怜看扶摇站在原地,目光复杂地上下扫视他,道:“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扶摇点点头,道:“如果我是鬼新郎,谁要是送这种女人给我……”

谢怜道:“你就灭了这个镇子吗?”

扶摇冷酷地道:“不,我就杀了这个女人。”

谢怜笑道:“那只能说,幸好我不是女人了。”

扶摇道:“我觉得,你不如现在去通灵阵问问,看看有没有哪位神官肯教你变身的法门,更实际。”

天界的确有几位神官由于特殊需求,通晓变身之法。但恐怕这时候再学也来不及了。那头,南风青着脸进来,他骂完了就冷静许多,这点真是跟他侍奉的那位将军如出一辙。谢怜看天色已晚,道:“罢了,盖头盖上都一样。”说着便要给自己盖了,扶摇却举手一挡,道:“且慢。你又不知那鬼新郎如何害人,若是他一揭盖头发觉被骗,暴怒之下异变突生,岂不多生波折?”

谢怜一听这话,也有道理,可他一步迈开,便听到了“嗤啦”一声。

扶摇给他找来的这件红嫁衣,实在不怎么合身。

原本女子身形就娇小许多,他这么一穿,腰身倒是无甚不合,但扬袖抬足,极受束缚,动作一大,衣服便被撕开了。正当他到处找到底是哪块儿裂了时,庙门口传来一个声音:“请问……”

三人循声望去,只见小萤手中捧着一件叠好的白衣,站在庙门口,怯怯地望着他们。

她道:“我记得昨晚是在这儿见到你的,就想来看看,会不会还遇到……衣服我洗过的,放这里。昨天和今天,都多谢你啦。”

谢怜正要对她笑笑,忽然想起现在他是一副什么模样,决定还是不要多说话吓人了。

谁知,小萤不但没被他吓到,反而往前走了一步,道:“你这是……要是你喜欢,我帮你?”

“……”谢怜道,“不,姑娘你不要误会,我并没有这种爱好。”

小萤忙道:“我知道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你要是不嫌弃,我可以帮你。你们……你们是要去抓鬼新郎吧?”

她的声音和脸一下子扬了起来,道:“我、我会改衣服,我随身都带针线的,哪儿不好我可以改,我还会梳妆打扮,我来帮你!”

“……”

两炷香后,谢怜再次低着头从殿后出来。

这次出来,新娘的盖头已经盖好,南风和扶摇似乎本想瞧上一瞧,但最终还是决定,珍惜自己的眼睛。他们寻来的轿子就在庙门口,精心挑选的轿夫也早已等候多时。月黑夜风高,太子殿下便这么一身新嫁衣,坐上了大红花喜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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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鬼娶亲太子上花轿

那花轿,通体轿衣皆是大红绸缎,彩线绣着花好月圆龙凤呈祥。南风与扶摇两人一左一右,护行于花轿之侧。谢怜端坐轿中,随轿夫行走,悠悠晃晃。

八抬大轿的八个轿夫,皆是武艺超群的武官。南风与扶摇为了找武艺高强的轿夫假扮送亲队伍,直接上那位官老爷的宅邸露了一手,言明是要去夜探与君山。那位老爷二话不说便拉了一排人高马大的武官出来。然而,之所以要找武艺超群的,并不指望他们能帮上忙,只是要他们在凶鬼发难时足够自保逃跑罢了。

可事实上,这八名武官心里还反过来不大看得起他们。他们在府中是一等一的好手,上哪里不是群雄领袖?这两名小白脸居然一上来就骑他们头上,还令他们做轿夫,可以说是非常不快了。主人命令不可不从,强按心中不屑,但心中有气,难免发作,故意时不时脚下一歪、手上一震,一顶轿子抬得颠颠簸簸。外人看不出来,可坐在轿子里的人只要稍娇弱一些,怕是就要吐个昏天黑地了。

颠着颠着,果然听到轿子里的谢怜低低叹了口气,几名武官忍不住暗暗得意。

扶摇在外面凉凉地道:“小姐,你怎么了?高龄出阁,喜得流泪吗。”

确实,新妇出阁,不少都是要在花轿上抹泪啼哭的。谢怜啼笑皆非,开口时却声线平和自如,竟没有一丝被颠来倒去的难受,道:“不是。只是我忽然发现,这送亲队伍里少了很重要的事物。”

南风道:“少了什么?该准备的我们应该都准备了。”

谢怜笑道:“两个陪嫁丫鬟。”

“……”

外边两人不约而同看了一眼对方,不知想象到什么画面,俱是一阵恶寒。扶摇道:“你就当家中贫穷,没钱买丫鬟,凑合着罢。”

谢怜道:“好罢。”

轿夫武官们听他们一番插科打诨,皆是忍俊不禁,这么一来,心头不满之意倒是消散了不少,亲近之意略多了几分,轿子也稳当了起来。谢怜便又靠了回去,正襟危坐,闭目养神。

谁知,未过多久,一串小儿的笑声突兀地响起在他耳边。

咯咯桀桀,嘻嘻哈哈。

笑声如涟漪般在山野之中扩散开来,空灵且诡异。然而,花轿并未停顿,照样走得稳稳当当。甚至连南风与扶摇都没出声,似是没发现任何异状。

谢怜睁开了眼,低声道:“南风,扶摇。”

南风在花轿左边,问:“怎么了?”

谢怜道:“有东西来了。”

此时,这支“送亲队伍”已渐入与君山深处。

四野愈寂,就连木轿嘎吱作响之声、踏碎残枝枯叶之声、轿夫们的呼吸之声,在这一派寂静之中,也显得略微嘈杂了。

而那小儿的笑声,还未消失。时而远,仿佛在山林的更深处,时而近,仿佛就趴在轿子边。

南风神色凝肃道:“我没听见任何声音。”

扶摇也冷声道:“我也没有。”

其余的轿夫们,就更不可能有了。

谢怜道:“那即是说,它是故意只让我一个人听见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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