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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进雷剧考科举(107)

庄思宜瞬间领会了程岩的意思,眸光一寒,“好,就让皇上听见我们的声音!”

是夜,顺天府大牢。

张怀野忍着浑身酸痛,和十来个学生盘坐在阴暗的牢房中。

他们这些人刚被抓进来就被狱卒揍了一顿,此时人人带伤,但都强撑着没有躺倒。

“张兄,你说上头会如何处置我们?”一人小声问道,语气中显露出几分不安。

“怎么?怕了?”张怀野笑问。

那人微有恼色,正欲反驳,就听张怀野道:“只要心中无愧,就该无所畏惧,纵然粉身碎骨又有何惧?”

他正想质问,庄思宜却抢在他之前道:“大人,这并非闲事,您今日无缘无故抓走了他们,焉知日后会不会同样对待我们,咱们只是担心罢了。”

头领眯起眼睛,他身为麒麟卫,消息最是灵通,当然认识庄思宜,更清楚此人背景,心中不免有了衡量。

在头领看来,程岩勉强算“简在帝心”,但远不如麒麟卫得皇上信任。可庄思宜不一样,他乃庄敏先的曾孙,一旦出事,庄敏先完全可以直接找到皇上,皇上也势必会追查……

头领心中千思百转,但面上却依旧冷硬,锐利的视线好像要撕碎对方。

可惜庄思宜并没有被吓住,反而对他笑了笑,头领目光一沉,许久才指着两人道:“付学海,与张怀野乃同乡;林昭,昨日曾出入香楠茶社,当时张怀野等人就在茶社中商讨集会之事。”

“我是去了香楠茶社,可我是去赴友人之约,根本没见过张怀野!”林昭简直都气笑了,“难不成你们还要将所有出入香楠茶社的人都给抓了不成?”

“就是!付兄从昨天起就一直在客栈,只因为和张怀野同乡就要被抓?”

程岩拧眉,“那可是你家。”

庄思宜不想多提,只说如今消息不全,最好再去一趟关府。

等两人来到关府门前,发现府外已没了人。

想来是出了这等大事,守在这里的人猜到关庭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便都散了。

他们在关府一坐又是快两个时辰,直到傍晚才见到关庭,后者直接将他们领去了书房。

关庭的书房庄思宜还是头一次来,会试放榜后他曾与程岩等人一道来谢师,当时关庭是在茶厅招待他们的。

此时书房中燃着宁神香,淡香萦绕间几人相继落座,便立刻有下人送来茶点。

程岩和庄思宜艰难地从人群中抢出了林昭和阮小南,前者还处于懵逼状态,后者捂着伤口,虚弱地冒出句方言,“瓦无系缩头乌龟……”

程岩:“……”

若非此情此景,他真的想笑。

庄思宜见阮小南伤得不算很严重,稍稍松了口气,可望着眼前的混乱,他又拧紧眉头。

“这样下去不行,咱们率先对麒麟卫动手,有理也成了没理。”

麒麟卫乃天子亲卫,他们此举还真有可能被叩上“谋反”的帽子。

程岩也有着同样的担心,可如今的情势已不受控制,某种意义上而言,确实到了万不得已的境地。

“对,今科陕省举子好几十人,其他闹事的学生也有同乡,你们都要抓了不成?天子脚下,你们如此草率行事,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

头领的理由太过荒谬,难以说服众人,反倒让学生们再次鼓噪起来,差点儿冲破麒麟卫的阻拦。

“锵——”

头领手中剑脱鞘数寸,虽未彻底拔出,但威胁已不言而喻,他阴狠地盯着众人,“王法?我们乃天子亲卫,我们所执行的就是王法!”

程岩大怒,但又一次被庄思宜抢了话头,“大人,您的意思……是说皇上下旨令你们肆意抓捕学生的吗?”

头领面色微变,并不敢直接应承。

“对!你们敢吗?”

“将仇阁老的意思当做圣意,究竟是谁想造反?!”

学生们被热血驱散了恐惧,他们步步紧逼,麒麟卫却只能后退。

并非麒麟卫害怕学生,而是他们师出无名,不想、也不敢真对这些没有参与闹事的学生动手,一旦激起对方的激烈反抗,很可能酿成大祸,皇上非得剥了他们的皮!

头领心里已盘算着如何能全身而退,但他并不想轻易低头,于是又一次恐吓道:“谁再敢往前,别怪我的剑不长眼睛!”

哪知林昭忽然从擒住他的麒麟卫手中挣脱,直接冲到头领跟前,大吼道:“你来啊!”

他手指胸口,“我林某无事不可对人言,哪怕是见了皇上,我依然坦坦荡荡!就算今天血溅当场,你们也休想泼我脏水,休想辱我清白!”

那天,关庭始终没把话说明白,程岩倒也理解,毕竟他现在并非恩师亲信,只是对方颇为喜欢的学生。

但关庭所说的每句话,显然都是有深意的。

程岩模模糊糊有些想法,但又不敢确定。

回去地路上,他问庄思宜,“你觉得恩师究竟是何意?”

庄思宜沉吟片刻,“第一,皇上惩治学生,并非因为他们反对议和;第二,对于是否议和,皇上的态度很暧昧;第三,皇上还不确定我们南人的真实想法。”

简而言之,要阻止议和,其实并非不可能。

“难道恩师是暗示我们……”

程岩话说一半,就听身后传来马蹄声,他转回头,只见一队官兵策马而来,各个身披铁甲,在阳光下反射出幽寒的冷光。

程岩从礼部赶往仇阁老府上,就见到庄思宜独自站在仇府大门外,四周一片狼藉。

此时庄思宜的脸色很难看,让程岩心头一紧,“怎么回事?”

庄思宜语气凝重,“顺天府出动了官兵,张怀野他们全被抓起来了。”

原来庄思宜接到消息赶来时,恰好遇上顺天府逮捕学生,他便没有出面。

后来他找了附近的人打听,得知那些学生本来受府卫所阻,进不去仇府也见不到仇阁老,只能干着急,可后来不知发生了何事,学生们突然冲破了防线,全部涌入仇府中。

“府卫这么不中用?十几名学生都拦不住?”程岩感到不可思议。

庄思宜:“究竟是不中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已不重要,关键是仇阁老绝不会善罢甘休。”

“张怀野他们可在仇府伤人了?”

“好像不曾,他们刚冲进府中没多久,顺天府就来人了。”

这一夜,顺天府的牢狱中始终回荡着一首《正气歌》,反反复复。

这一夜,京城爆发了大规模的学生集会,他们从四面八方涌聚到顺天府,向世人宣告:不论身在牢里或是牢外,不论来自南方或北方,他们所有学生同心同情,都只为了同一个主张!

所谓“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但在历史的浪潮中,永远不缺乏读书人的声音。

学生们当然不是要造反,他们手持血书,以沉默表达诉求:一是主张停止议和,二是要求释放学生,三则是呼吁严惩国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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