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款款情深(11)

作者: 酸菜坛子 阅读记录

靳寒柏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个场景,温庭轻皱着眉在床上睡着,被子盖住了腰和腿根,露出赤裸的后背和腿。靳寒柏倒是从来没注意过,他竟然这么白。白皙到近乎透明的双足,脚腕处一片青紫。靳寒柏记不得昨晚具体的情况了,但看着他的脚腕脑子里却闪过了几个画面。

自己掐着温庭的脚腕,把他的双腿强行按在肩膀两侧,身体被折出一个可怕的角度。他的眼睛通红有泪,眼里都是自己,满脸的隐忍但又矛盾地勾着唇角。

想起那种画面来,尽管靳寒柏冷心冷情,也不免升起一抹不忍。

靳寒柏叹了口气,摸了摸温庭的头。

温庭在梦中似有所觉,咕哝了一声抓住了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轻轻蹭了蹭。因为发烧也因为睡得沉,他的脸有些发烫。那么直接地烫在靳寒柏掌心,连带着他的心口也是一片温热。

温庭再醒过来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房间里开着暗黄色的灯,他眯着眼适应了一会儿,看见靳寒柏就坐在窗户旁的沙发上,低头看一本书。

这人身上还穿着衬衫和西裤,甚至连手表都还没摘。这副装扮在这人身上是最常见的,几乎每天都是这样,但温庭也最喜欢。

他就这样侧头看着靳寒柏,看入了迷。

“醒了?”感受到他的视线,靳寒柏抬起头来看他。

温庭“嗯”了声,清了清喉咙,“灯光这么暗的时候不要看书,很伤眼睛的,先生。”

他的喉咙嘶哑,也没什么力气,说出口的话虚弱得令人心软。靳寒柏走过来,问:“要不要喝水?”

温庭乖巧地点头。

靳寒柏于是转身出去,过会儿拿了杯水进来。温庭笑着说谢谢。

他笑起来的时候还是跟平常一样弯着眼睛,笑得很甜。

“难受吗?”靳寒柏站在他床边,看着温庭喝了半杯水,“下面有粥,我让人一直温着,你想吃的话我去盛给你。”

“不用不用,”温庭拉着靳寒柏的手,讨好地晃了晃,“就不麻烦先生了,作为一个被包养的情人,睡了一觉就这么病倒了已经很弱了,要是再让你来来回回伺候我,我会觉得自己像一只弱鸡。”

靳寒柏看他趴在床上抬着身子,双手还攥着自己一只手,苦着脸对自己说这话,没忍住笑了下。

“我昨晚很粗暴吧?”靳寒柏扫了一眼他肩膀上的齿痕,“你后面伤着了,每天记得涂药,别乱吃东西。”

“好的,”温庭在靳寒柏手上亲了一下,嘴唇在他的手背上停留了两秒,然后抬起头满脸认真地说:“先生,我特别开心。”

靳寒柏拇指在他脸上刮了刮,沉声问:“开心什么?”

“开心……”温庭垂下眼睛,顿了一下才道:“……哎反正就是开心。”

靳寒柏低头看着他,半晌单膝点地蹲下来,问温庭:“为什么开心?”

温庭刚要开口,靳寒柏又问:“喜欢我?”

温庭抿着唇,点点头。

“喜欢我什么?”靳寒柏轻轻地笑了一下,“我是真不知道我哪能让人喜欢了……我脾气大,还这么老了。你这么好的年纪,喜欢谁不好。”

“你不老。”温庭皱眉。

靳寒柏抽出被温庭攥着的手,摸了摸温庭的前额,手指还在他眉心处刮了刮,他的声音低沉,缓缓道:“想留就留在我身边吧,过你想过的日子。”

屋里的灯光昏暗,气氛宁静平和。靳寒柏的白衬衫被灯光染得看起来有一点淡淡的黄,他的手表反射出一条圆润光亮的弧线,随着他的动作轻微晃动。

温庭看着这人蹲在自己面前,听他开口说:“非要喜欢的话……就喜欢我的钱吧。那样你最开心,也长久。”

靳寒柏在温庭眉心处亲了一下,声音那么温和但听起来却是十足淡漠:“只要别喜欢我这个人,你想要的我就都能给你。”

温庭眼睫一颤,错开眼神不再看他。

他听懂了,靳寒柏已经把话说得不能更直白了。不过也好,他终于得了靳寒柏一句话,可以大大方方名正言顺留在他身边。

温庭二十二,年轻,漂亮。

这样的一个他跟在靳寒柏身边,没人会觉得不合适。

年三十这天,温庭跟着靳寒柏回了靳家。路上只有他们两个,毕竟过年了,司机也是要放假的。靳寒柏开着车,温庭坐在副驾上,静静地陪着。

“这样坐着后面还疼不疼?”靳寒柏问他。

温庭有点不好意思,摇了摇头说:“不怎么疼,挺好的。先生你别总突然问我这个,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乍一听总想脸红。”

靳寒柏笑了下,道:“等会儿到了老宅不用紧张,也不用跟他们多说话。家里孩子多,嫌吵就自己找个清静地方,跟我说一声就行。”

“好的。”温庭乖顺点头:“我就一直跟在你身边,行吗?”

靳寒柏“嗯”了声。

靳寒柏跟靳家的关系不好,甚至可以说很紧张。他之所以还回老宅,是因为他还有个爷爷。老爷子今年八十九,已经有些糊涂了。靳家也只剩这么一个人还能让靳寒柏有些挂念。

至于其他人……

全世界都知道靳寒柏和靳家的关系为什么不好。

几年前靳家股市大动荡,资金链几次断裂险些破产,靳寒柏少当家的身份做得不稳。叔叔姑姑甚至堂表亲戚都想过来挤他下去,那时候所有人都冷眼看着靳寒柏的笑话。

--那年靳家被曝出来了一个巨大丑闻。

靳家少当家靳寒柏,不是靳家长子靳智维的儿子。靳智维二十多年悉心教导捧在手里的小公子,是他妻子和他亲弟弟偷情的结果。叔嫂奸情二十余年,照片铁证被漫天漫地曝光。他叫了二十多年的爸爸,倒下了就再没睁开过眼睛。

那时的靳寒柏就像一个孤独的战士,身前身后没有一个同伴,他披着铠甲拿着刀,孤身应对四面八方放过来的冷箭。

车子驶到环山路口,还有几分钟就到老宅的时候,温庭突然覆上靳寒柏握着方向盘的手。

靳寒柏挑眉:“嗯?”

温庭对着他笑了下,扬声说:“先生,今晚回家我煮汤给你喝吧。”

靳寒柏应道:“行啊。”

“你想喝什么汤?鸡汤好不好?猪脚汤呢?”

“这就算了,”靳寒柏难得笑了下,“太油,让我感觉自己像个产妇。玉米浓汤吧,今天在这边我可能吃不下,晚上多煮些汤我喝喝也好。”

“好的。”温庭刮了刮他的虎口,轻声道:“晚上我陪你跨年。”

靳寒柏听了这句却顿了一下,眼睛看着前方有些出神。过会儿突然笑了声,淡淡的,听来很讽刺。

温庭也没再说别的,直到车子拐进了黑色的大门。院里停了几辆车,靳寒柏把车停在它们的后面,熄了火。

靳寒柏一手牵着温庭,一手提着给老爷子带的礼物进了门。佣人站在门边给他们拿了拖鞋,颔首问候着:“小少爷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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