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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不识君(74)

“对,赶紧的,衣裳脱了我看看。”

大夫说着就弯腰去开药箱,人命关天,还是如此金贵的人命,书辞自然没有犹豫,坐到床边去就欲给他脱衣。

沈怿原本昏昏沉沉,被她手碰到腰间时却蓦地一骇——那个药囊还在怀中!

他呼吸开始急促,几乎瞬间回过神,强撑着口气唤她:“书辞!”

后者微微一愣:“王……”思量着在这种地方叫王爷不大好,于是改口,“公子,什么事?”

沈怿虚弱地扬了扬下巴,示意桌上:“给我倒杯水来。”

“好。”她的手从腰带上移开,回头去提茶壶。

趁着这个空隙,沈怿飞快取出药囊,嗖的一下扔出了窗。

正取出银针的大夫把他这个举动一个不漏地看进眼里,抬头时对上沈怿一双波澜不惊的眸子。

毕竟年纪大了,见多不怪,他倒也没说什么,只多瞅了他两眼,这才坐下。

书辞倒好了水,搀着沈怿坐起身,让他靠着自己肩膀。

一杯见底,他嘴唇仍干裂蜕皮,她不禁担忧:“还渴不渴?要不要再喝?”

沈怿摇头,缓缓倚回床上,似连说话都费劲。书辞放好杯子,迟疑了片刻,方开始给他解衣带。

外袍内是中衣,因为天还不冷,穿的不多,解开之后便是白色的里衣。领子渐渐松开,他锁骨以下的肌肤便映入眼帘

书辞垂着眸,尽管努力专心致志,却明显能感觉到沈怿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自己。他躺着,她站着,这个姿势无法避免。

老大夫就在旁边翘着腿,一副瞧好戏的模样观摩她脱衣裳,压根不急。

手指下的肌肉紧实,常年练武的缘故,他身躯很修长,肩宽腰窄,那些淡淡的伤疤随着她的动作一点点显露出来。

书辞迅速瞅了他一眼,不过一瞬,便已看清他神情里的慵懒与玩味,耳根莫名其妙开始发烫。

“王……公子,我可没有要占您便宜的意思,这都是……情势所迫。”

沈怿淡笑:“情势所迫?给我脱个衣服有那么可怕?好似要了你的命一样,这么墨迹。”

一听这话,书辞干脆刷的一下把他深衣揭开,凝固的血连着皮肉,撕扯地痛楚令他不自觉皱了皱眉。

然而让书辞震惊的却不是他腰上的伤,可以说她根本没去注意他的腰,所有的视线都落在了沈怿胸前大大小小的圆形疤痕上。

那像是被什么物体狠狠扎过,不是刀伤,也不是剑伤,乍一看去何其可怖。

没等瞧够,他伸出手将她的脸转了过去。

“行了,别碍事,一边儿待着。”

书辞只好应了声走开。沈怿见状,又赶紧摘下缠在腰上的布条,扔出窗外,一旁的大夫眉挑得更高了,甚至想问问,自己现在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唔,这是北疆常用的毒。”

不过粗略打量他的伤口,大夫已得出结论,“幸而没有恶化,扎两针,放点血,吃几服药就好。”

第52节

“那,没什么大碍吧?”书辞紧张道,“可有别的什么后遗症?”

“好好调养,不会有大碍。”想了想,他又补充,“但是伤在后腰,短时间内最好别行房。”

因为说这话时是看着书辞的,所以她想都没想就点头应了。

沈怿不动声色地望了她一眼,才冲大夫颔首:“那便有劳了。”

孤灯不明,为了方便他下针,书辞跑去楼下再拿了几支蜡烛上来,室内登时明亮了许多。

墙上投着轮廓不清的黑影,大夫将针于火上晃了两下,神情专注地对准他身上的穴位。

光顺着银针往上滑,在针头化作一点星辰。

书辞不通医术,只见沈怿眉峰紧拧,唇边的肌肉轻轻颤动,知道他此时想必不会很好受,心也就莫名跟着一起揪紧,袖下的手无意识地狠狠揪着衣摆……

过了一阵,老大夫两指摸上银针,快速拔下,就在此时,沈怿手紧握住床沿,偏头呕出一口黑血。

书辞看得一怔,急忙上前扶住他。

第四十五章

殷红贴在他唇角, 将脸上的肌肤衬得格外苍白。

书辞拿帕子替他轻轻擦去血丝, 见沈怿气息凌乱,不禁紧张的去看大夫:“他吐血了。”

“当然会吐血, 这是他体内的淤血, 能吐出来,毒就解了大半了。”

医生收好了针,径直在桌上铺开纸, “我写两张给你, 头一张内服,第二张外敷, 内服的药等下去我药堂里抓,外敷不着急,明日你再来拿,今天把伤口清洗了, 抹点金疮药止血。”

书辞一一记下。

“记住要吃清淡的食物,夜里可能还会发烧,你多照顾着他点儿。”

“好。”

给他擦洗完身子, 又包扎好伤口,跟着就跑了一趟医馆去取药, 随后又命小二打来热水, 将汤药煎好。

忙忙碌碌大半宿,等书辞端着药提着食盒推门进来时, 沈怿靠在方枕上已然睡熟了。

“公子,这药……”

一抬头, 见他呼吸浅浅,书辞当下噤声,也不敢贸然打搅,只得小心翼翼地把碗放在一旁。

立在原地无事可干,她搬了张矮凳坐下,托着腮百无聊赖地端详起面前的人。

沈怿睡着的样子和平时不大相同,少了些戾气,安安静静的,许是因为放松的缘故,他面上毫无戒心,透着一种难得的平和。

由于上了药,沈怿胸怀敞开着,看到他大半被衾都滑落在胸前,书辞正伸出手想盖好,怎料指尖才碰到被面,他却骤然惊醒,一双星眸凌厉非常,待看清来者是她,杀意才缓和了下去。

“王爷。”她悄声道,“该喝药了,您喝了再睡吧。”

沈怿低低应了,坐起身来。

汤药苦口,顺着咽喉流入肺腑,苦味却停在舌根久久不散。

他喝药的时候便发现书辞在偷偷打量自己胸膛的那些伤,目光转过去时,她又不经意躲开视线。

沈怿淡笑:“是不是想问,这些伤从哪儿来的?”

书辞自然而然地奉承道:“王爷您保家卫国,出生入死,旧伤当然是战场上与人厮杀留下来的。”

他把药碗递过去,摇头轻笑:“还真不是,战场上不会受这种伤。”言罢,顿了片刻,“我若说,这是我娘刺的,你信么?”

书辞心头一跳,仔细观察着他的神情,想看出这究竟是玩笑,还是认真的。

沈怿仍旧笑容散漫,甚至还冲她扬了扬眉:“听说,你对我的私事很感兴趣?”

“没有的事……”

“过来。”他挺随意地颔首,“我讲给你听。”

不知是怎么传到他耳中去的,书辞懊恼不已:“不太好吧,我怎么能听这些呢。”

“过来。”沈怿微微不耐,“我眼下身子虚,话不想重复太多遍。”

才想起他尚在病中,书辞只好依言坐到床边去。

沈怿靠在床头,半闭着眼睛,似笑非笑:“你听了,闲着没事也可以说给你那些市井里的街坊四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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