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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不识君(52)

提起这个,书辞不由一声长叹,“都怪那个大魔王,若不是他我也不会这么累了。”

沈怿不解:“大魔王?”

“就是肃亲王。”她解释。

沈怿:“……”

他忍不住腹诽起来:我又怎么你了?

“他……欺负你了?”

“何止是欺负,都快赶上受刑了。”她捧着碗,慢慢道来,“他要做件袍子,结果偏偏选了一匹挑花最复杂的样式,导致现在织金线成了大问题……我看他对我上次离家出走的事很有些不满,我琢磨着,会不会是故意借此事来刁难我的?”

“……”沈怿深深吸了口气,“他……可能就是胡乱拣的。”

“我看不像。”书辞支着下巴,拧眉思索,“听王夫人说,他以往制衣裳不会这么兴师动众的,这次这么正式,想必是有备而来。”

沈怿无奈道:“你随便给他做做就行了,犯不着这么上心。”

“这可不能随便做做。”书辞正色着冲他摇头,“我要出了岔子,搞不好会连累我爹。”

话到此处,沈怿终于问道:“那你当初为何不让他选别的?”

“他拿着这个问我好不好看,我说好看,他就挑了。”

沈怿:“那你如何不直接说不好看?”

书辞理所当然道:“我要是说不好看,岂不是显得他的眼光很不好。”

他头疼得抚了抚额,似叹非叹,似笑非笑地吐出一口气,手指一伸,捏住她下巴,咬牙道:“你这张嘴,真是……”

书辞歪头笑道:“怎么,伶牙俐齿?”

第三十二章

沈怿捏着书辞的下巴往上抬了抬, 正想说她没脸没皮, 视线不经意落在那隐隐含笑的唇角上。

她笑的时候总是带着几分得意,眉宇轻扬, 淡淡的口脂在灯下显得尤为丰泽, 别有一种风流灵巧的味道。

不知怎么,觉得指尖的触感细腻光滑,他无意识的轻轻摩挲了两下。

带着薄茧的指腹在肌肤上撩过, 心头萌生出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情感。

四目相投, 书辞微扬的唇渐渐平缓下来,一双星眸定定的望着他。沈怿垂着眼睑, 仍凝视在她双唇上,手指掐着她光滑的下巴,忽然间心痒难耐,不知不觉, 头竟缓慢地低了下去……

吃饱喝足的野猫端端正正地蹲在他二人跟前看,一条粗尾欢快的在地上扫来扫去。

就在此刻,天空“砰”的发出一道巨响, 野猫惊恐地喵了声,飞快窜到他俩身上。

几乎是同时, 沈怿骤然回神, 忙松开手,两个人很有默契地齐齐别开脸。

不远处的烟花五彩斑斓地在夜空中交织, 满树枝桠像绽开了花朵,明媚嫣然。

没有别的声音, 气氛静得令人窒息。

书辞抱着膝盖将头埋在臂弯内,只觉耳根莫名的发烫,烫到像是要烧起来一般,她余光悄悄往左侧偏了偏。

沈怿正坐在台阶上平静地看烟火,她似乎还是头一次这么认真地打量他。

那张冰冷的面具被温和的烟花染上了无数种色彩,勾勒出一个冷硬而又俊朗的轮廓,紧闭的嘴唇不带任何情绪,不薄不厚,看上去恰到好处。

这次的烟花比想象中还要没完没了,但又颇合两人的心意,就这么相坐无言了许久,等天边暗下来时,沈怿才转过头,只见她托着腮满脸愁容。

“还在想给王爷做衣袍的事?”

书辞叹了口气:“可不是。”她自言自语,“要是王爷当初选的是那件大红的锦缎就好了。”

闻言,沈怿淡淡地望了她一眼。

于是,第二天绣坊就接到了要改面料的消息。

王爷嫌之前的绫罗不够贵气,要改成锦缎。

想不到东家这回对这件衣服如此看重,店里上上下下,从裁缝到绣娘到织补匠人无一不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书辞作为新上任的管事,自然也跟着如履薄冰,比之前忙得还要晚了。

这天夜里,她气得咬牙:“这王爷简直不是人,哪儿是魔王,分明是魔尊!”

第37节

沈怿拧着眉问:“又怎么了?”

“你不知道。”书辞坐到他身边控诉,“之前不是和你说过那件袍子么?咱们一帮人花了好大的功夫,终于等着要裁制衣裳了,没想到他忽然临时变卦要换料子!”

沈怿:“……”

“害我们现在又得加班加点的重做。”

沈怿:“……”

“我算是明白了。”书辞一副了然且认命地模样,颔了颔首,“他八成是听说我此前离家出走的事,认为我不孝不敬,所以故意让我接手绣庄,明面上是抬举我爹,实际就是为了好为难我。”

沈怿:“……”

“没想到他竟是如此心机深重,小肚鸡肠之人。”她哀怨地叹气,“只是对付我也就罢了,现在绣庄里的绣娘也遭我连累,真是过意不去。”

沈怿觉得自己实在有必要替自己开脱一下:“你想太多了吧,王爷政务繁忙,哪会分心思对付你这么个丫头片子……再说了,他堂堂七尺男儿,战功赫赫,至于为了这点小事与你过不去么?依我看,就是凑巧罢了。”

书辞沉思了一阵,看模样像是认同了他的话,“你说的也对,可能我真的和他八字相冲?不过这口气咽不下去也难受……要不然,我扎个小人吧,你觉得怎么样?”

很不怎么样!

他默了许久,尽可能委婉的向她表示:“这,不大好吧?若让人知晓,是会被灭满门的。”

书辞懊恼地抱着膝盖,“所以我就只能给他当牛做马,为奴为婢,朝令夕改,朝三暮四的折腾了?……这些王子皇孙果然不把咱们老百姓当人看,没一个好人。”

她一脸忧愁,沈怿摁着眉心,也是无奈得很。

原是感觉这丫头对他误会颇深,想着不如借此机会缓解一下,自己明明是一番好意,倒头来却弄巧成拙,越抹越黑……

*

今年的春雨下得很及时,北方的旱情算是暂时稳定了,加上城里城外的好几个粥厂,支应到秋季丰收还是不成问题。

最难搞定的是南方,治水是个从古至今都令人头疼的难题,肖云和从年初就南下视察整顿,时隔半年才回来。

南北两边的涝旱虽已压制住,可处处要花钱,皇帝对他是依赖惯了的,每日为此焦头烂额,难得他回京,自是喜不自胜,当天就把人召进了宫。

在西暖阁里一待就是两个时辰,等他返回自己的府邸时,早已是深夜了。

书房内有侍女掌灯,门边一个黑影立着,像是静候多时。

他甩袍子进去,声音清淡:“进来吧。”

晏寻应了个是,垂首跟在后面。

侍女把灯罩放下,恭敬地避到一旁欠了欠身,不需他多言就带上门悄然退了出去。

楠木的雕花小几上摆了个锦盒,肖云和落座后,信手打开。

里面是两块沉甸甸的青铜碎片,隐约可见到上面精细的纹路。他脸上有满意的神色,爱不释手般的抚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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